接到了消息之后,碧月呆愣了好久,才确定白纸黑字写的不是诳人的话。
原以为一张通缉令是主子给了什么暗示,结果通缉令居然只是通缉令而已,目的只是为了整他好玩?
“本楼主还打算好好与他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呢,主人怎么叫我直接把人杀了?”碧月满脸不解,抬眼去看楚非和清扬,后者二人耸耸肩,一副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的神情。
烦恼地抓了抓头,真恨不得一口把这纸条吞到肚子里然后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楼主。”楚非思索之后,淡淡道,“主人既然叫杀了,自然有他的道理,说不定主人早已掌握了一切,根本不需要你多此一举查这个人的底细了。”
“这样不是很好?”清扬开心地笑道,“不是我们多费神了。”
“但是……”碧月皱眉,一脸想大便的纠结,“难得本楼主兴致这么高昂……”
清扬、楚非各自嘴角一抽,齐齐垂下眼,喝茶。
“你们说,如果我们抗命一次……”
“楼主。”清扬急急出声打断他的话,“你要玩火可以,可别把我算进去,我怕死。”
“我也没兴趣陪楼主找死。”楚非淡定地喝茶,“如果楼主真舍不得,我们至多当做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绝对不会去主人面前告您的状就是了。”
碧月满脸黑线。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本楼主的威严已经扫地到了如此地步了。”冷冷扫了两人一眼,从鼻间溢出的冷哼带着十足危险的意味,“本楼主决定回去之后,好好整顿一下楼风……”
楚非、清扬垂眉低眼,专心致志地品茶,仿佛那是比琼浆玉液更美味的极品。
对于自家楼主显而易见的威胁,完全充耳不闻。
碧月狠狠瞪了两人一眼,举起自己的茶,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利落豪爽,堪比任何一路英雄豪杰。
“楚非。”碧月嗓音冷沉,“那个人交给你去解决,本楼主相信,以你的身手,杀了区区一个他……应该不在话下吧。”
“这是自然。”楚非说罢,就站起了身,显然是打算出去“办事”了,“清扬,你负责护送楼主回帝都,路上小心些,可别让楼主的细皮嫩肉伤着了。”
清扬笑眯眯地道:“一定不会。”
“你们两个——”碧月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两人,额头黑线齐刷刷往下降。
楚非视而不见,挺直着背影走了出去。
清扬站起身,也往外走去。
“你做什么去?”碧月皱眉。
“睡觉啊。”清扬奇怪地转头看着他,嘴角勾起嘲笑的弧度,“楼主,已经是夜深了,您还不知道吗?”
碧月嘴角一抽,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清扬哈哈一笑,飞身闪出了房门。
砰!
茶杯撞击到门板上,随即跌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两个臭小子……”碧月没好气地低咒一声,也终于算是松了口气。
别说是天下子民喜欢安居乐业的生活,即便是他,可也不喜欢一年到头提心吊胆,整日生活在阴谋轨迹之中。
平静的生活,没有谁会真正讨厌。
抬头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色,碧月莞尔一笑,决定还是学着清扬——回屋睡觉去。
夜凉如水,万籁俱寂。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谁?”屋里传来压得低低的声音。
楚非敛着眸子,眼睑遮去了所有夜晚看不清的情绪,淡淡道:“是我,二哥。”
屋里稍静片刻,随即声音亦淡然响起,“进来吧,门没闩。”
楚非在门外停顿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从敲门到进门,楚非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来自对方身上的气息变化。屋里灯光亮起,楼炎披着外袍在桌边坐了下来,抬手示意,“坐。”
楚非没有落座,静静直视着对方的双眼,直截了当地喊道:“二哥。”
楼炎倒茶的手顿了下,抬起头,接触到楚非炯炯的目光,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面上却不露分毫神色,淡定自若地道:“怎么了?”
“楼主已经决定……明日一早回帝都。”楚非垂下眼,目视着桌上方注入了一半茶水的茶盏,翠绿晶莹的颜色,看起来不像用来品茶的杯子,反倒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楼炎皱眉,“这件事不是早已经决定了么?楼主的话,我们做属下的还敢违抗不成?”
“话虽这么说。”楚非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道,“可是我们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失误,如果不把这个失误给弥补上来,回去帝都与主人无法交代。”
主人?
楼炎一愣,随即心头隐隐生出一种怪异的预感,“你是说……皇上?”
楚非嘴角淡勾,眼底泛起冰凉之色,一向表情并不丰富的他此时乍然一笑,让楼炎心里突生不详之感,全身气息一瞬间变得凛冽。
“凤衣楼楼主与手下十六堂主,从来只喊主人,而不喊皇上。”楚非一字一句说着,缓缓抬起了右手,仔细审视——也可以说是欣赏着自己比例完美保养得当的手,修长的五指骨节分明,皮肤呈健康的淡古铜色,看起来格外沉稳有力。
这是一双在任何时候都不会颤抖的手,只除了在面对主人之时。
缓缓抬起头,面对眼前之人全身的气息猝变,楚非犹似浑然未觉,淡淡道:“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躲过海上重重凶险,成功避过世人耳目,越过茫茫深海来到这片土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