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变,就很好吧?于尘心里有些甜蜜的。
意识还是恍惚的迷糊,周围的一切,那么清晰又那么不真实,阳光暖的虚幻,人的说笑声也飘飘忽忽,时近时远。
“要来了。”她忽然说。
“什么要来了?”有人问。
“风。”于尘吐出一个字。
一阵细微的风略过院子里。
彼时已经是春天,树木发了芽,虽然不及盛夏的郁郁葱葱,但也茂盛着,院子的周围都被高大的杨树覆盖,随着风吹,摇晃起来。
“哟,你这说刮风就刮风啊?”有人惊笑,颇有几分佩服的味道。
于尘没有说话,仰头去看天空。
天上刚才还晴好的一片,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云彩在汇聚起来,洁白的云朵大团大团,遮蔽着蓝天。
没有多久,一半的天空就被云彩遮盖。
云彩不断的压低着,天空好像要掉下来。
“风来了,风来了。”于尘忽然开心起来,发出一串清灵灵的笑声,转着圈儿蹦蹦跳跳。
“要来了,他们要来接我了。”她喊着,眼睛亮亮带着兴奋。
期待自是不言而喻。
可是谁要来接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可是她知道,这个人会来,因为自己到了这家医院里。他不得不来了。
“哟,还真敢来啊。”忽然一个声音。
于尘转头,发现院子的门口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一个高高胖胖的中年男人,四十来岁的样子,脸上肉肉,倒是几分佛陀的相貌。
“我倒想看看,这风能刮多大。”他说。
仿佛回应,呼啸的风声瞬间浩大起来,席卷着天地间的一切,巨大的杨树被刮的在风里乱舞,树叶哗哗的声音狂乱的响着。
“刮个风算什么本事。”这胖胖的男人说。
一个年轻的男孩,静静站在他身后旁边的位置,仰起头去看天,被他视线的余光看见,转了转头。
“哟,你也出来了。”胖胖男人说。
“你都出来了,我怎么不能出来。”年轻男孩回敬。
这男孩,一头枯草般乱卷的发,眼睛细细长长的,小小的脸上布满雀斑,站在那里仰着头,眼里有不屑。
“你还敢出来啊。”胖胖男人说。
“她都来了,我怕什么。”男孩道。
他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着。
风卷起人的衣服,寒冷包围过来,于尘的发被吹乱了,却还固执的望着周围的一切,仰起头看着天空的云彩舒卷变幻,不断的聚集,堆压。
白云堆层层叠叠,浓密像是随时都会炸裂开来,又不断深层次的挤压,渐渐压出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里好像什么人想挣扎着出来,像是末世来临的景象,又像是天神降临的前兆。
“来啊,我看你敢不敢。”男孩笑的不以为意,没有任何的惧怕和挑衅,但有一种平静而不愿后退的挑战。
像下战书一般。
“你怎么知道他不敢?”胖胖男人说。
“敢就敢,谁怕谁。”男孩含糊不清。
“我怕你俩行了吧。”胖胖男人笑着回他。
开玩笑。谁会怕。
两个人仰头望着天,脸上都有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都在期待着什么,也都在等待着什么。
而这一切,他们好像也已经期待很久,等待很久。
雨开始落下来。
细碎零落的雨线,和漫天的云彩不成正比。
白色的云朵渐渐的染上乌黑的颜色,风继续狂乱地刮着,吹得人睁不开眼,于尘眯起眼睛去看天上。
胖胖男人和男孩,也眯着眼睛去看。
“这雨越下越大,得走了,回屋了。”刚刚发瓜子的女人说。
“就是,赶紧回去,下雨了谁不回去淋谁。”有一个妇人符合她的话,大家就都跟着三三两两往病房里走。
于尘妈妈也要回去,问于尘,于尘眼睛盯着天空。
“你先回去吧,我不回去。”她说。
“那一会儿雨下大了你回去,别淋着。”于尘妈妈叮嘱。
雨会下大吗?于尘盯着天空的景象。
没有。
风一直持续刮,但有减弱的迹象了,呼啸的也不那么厉害。
“来啊,再来啊!”于尘喊。
风就忽而又猛烈。
反反复复的,直到渐渐静止下来,只能偶尔一点小动静,回应着于尘。
“看来他还没那个本事。”一脸雀斑,脸庞小小的男孩说,嘲讽又好像并不太在意。
“你有那个本事啊?”胖胖男人闲闲地说。
小男孩就笑。
“我也没有。”他说。顿了顿,又补充,“都啥时候了,谁还整那么大的动静,作死呢。”
“不拼一把,他能过来吗?”胖胖男人就说。
于尘听着他们的话,不甘心望着天空风停雨歇,没有多久,白云和乌云也都慢慢的消散,好像刚才的景象没有出现过一样。
似乎所有的天地异变,只是一场偶然。
于尘茫茫然有些失措。
他来了,还是没有?
她弄不清楚了。
两个男的看着她,看了一阵子,男孩先走。
“都停了,没啥看的了,我先回去了。”他说,没有再多看于尘一眼。
“这就回去了?才出来多大会儿啊。”胖胖男人跟在后面。
“出来那么久干嘛?”男孩说。
“天天关屋里你也不嫌憋得慌。”胖胖男人说。
“不是有你陪我吗?”男孩说。
两个人说着话就走了,临转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