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识相的把所有粮食都交出来,还有,把能看的姑娘也交出来,啊哈哈哈!”
那闯入山村的兵头仰头大笑着如此说道,他身后的少民蛮人皆是吹着口哨,晃着钢刀,耀武扬威威慑手无寸铁的村民。
这让立在他们马前的老百姓们皆是目露惊惧,顿时知晓这来者不善,兵祸终是蔓延到了这个世代太平的小山沟里。
“娘亲,他们这是干什么?”葭月在屋子里抓紧了母亲的手臂,缩在床尾瑟瑟发抖。
外面此起彼伏了女孩子的哭喊声,还有他们的爹娘在跪地磕头求饶的声响。
那些流兵欺门踏户,开始挨家挨户破门而入,要把村里的屯粮搜刮干净。大冬天的,简直比豺狼虎豹还要失了人性!
她没见过这么多的兵痞子。那些骠骑上的少民游兵皆是手上持着弯刀,掠起的寒光道道,从那窗棂的缝隙间直直穿刺而来,晃疼了葭月的眼。
“不行啊兵爷,这粮食是要开春上缴给府衙的,不能拿去啊!给我们留下些吧,给我们大家留下些吧!”村长上前阻拦,被那战马上的兵匪一脚踹翻了。
那虎背熊腰的外族兵头翻身下马,举起明晃晃的大刀便往地上砍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葭月的视线却黑了,母亲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只是个十四岁未经世面的孩子,一直只有早起农作日落而歇的平淡生活。最大的苦恼,不过是为何天生有一头白发。与其他的孩子不太一样。
“别怕,别怕,你不要动啊葭月。什么动静都别出来。”娘亲苍老的样子最后映入葭月的眼帘,陈大妈看着四周,一把翻开了自家的地窖。里面蛛网密布,黑漆漆的都是霉变的味道。
“进去,千万别出来啊!葭月,你千万别出来。你爹爹还说开春就填了这地窖,真是万幸啊!”娘亲说着,就把葭月往黑洞洞的地窖下面推去。
“不要,我要跟您和爹爹一起。”葭月伸出了手,她猛地够到了母亲的手便再也不肯放了。娘亲要把出口给封了,可她不肯,她知道现在很危险,这陈家村,危在旦夕!
外面的那些坏人会杀好多人,窗外的雪地里会变得一片殷红。
血,她闻到了好多好多的血的味道!
“娘亲,你和爹爹也进来啊,你们也躲起来啊,别出去,不要出去!”葭月哭喊着,可母亲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与她说道,“嘘,不要吵,葭月啊,娘亲年纪大了,没什么的。能养育你十四年,已然庆幸之至。不要哭啊孩子,这世上,还有人在等着你。他说要接你回去!所以,你不是孤单一个人的,活下去!”
老母亲说完,一下就挥开了葭月的手,砰地一声把入口给合上了。
“葭月,你要听话!”正说着,木屋子的门就被什么人重重地踹开了。上面,传来了锅碗瓢盆打碎一地的声响。
“老婆子,把你家的粮食都给我交出来,都交出来!”那些贼匪叫嚣着,四处翻找着,犹如饿花了眼睛的豺狼。
“只有这么多了,只有这么些,军爷,老婆子我很穷,就这么点。”
葭月流着眼泪往上面看去,母亲拿着一袋面粉颤巍巍交了上去。
“呵,这么点。”那梳着编发的混蛋讪笑着,并不以为然。他突然看到了床榻上的小棉袄,是小姑娘的对襟花袄,一下眼睛就闪着绿光,拉起陈大妈的衣襟,狠狠道:“你女儿呢?把小姑娘都交出来!”
陈大妈一下慌了连声说着没有,他们没有孩子,可这便是欲盖弥彰了。几个手下兵士色眯眯笑着举着弯刀将屋子里的棉被撕了,桌子劈了,把家里的米缸都踢倒了,便是在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