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傻孩子!怎么又说这种话!安爷爷又不是养不起你!”
楚荣安心痛又生气,他是真的被吓怕了,他怕哪一天他出门了,小少爷就死在了家里!
楚天佑咬着下唇,眼泪汪汪的望着安爷爷。
安爷爷是能养活他,可是他会拖累安爷爷,让安爷爷跟他一起过很辛苦很辛苦的日子。
楚荣安知道小少爷每次犯起倔都不容易安抚,抱着小少爷来到床边,将小少爷放在老旧的床被上。
他从袖子里拿出仁安伯府丫鬟递给他的钱袋子,说:“你看,仁安伯府又给咱们送钱来了,有了这些钱,就可以给你买好一点的药了……”
楚天佑哽咽着说:“可是如果没有我,安爷爷就可以拿着它买衣穿买米吃……”
“傻了是不是,如果没有你,仁安伯府那位又怎么会给我送钱呢?”
楚荣安笑眯眯的将钱袋子打开,说:“你看,里面有几颗金珠子,还有碎银子,足够咱们买炭买米买布匹,好好过这个冬天了。”
楚天佑看着钱袋子里亮闪闪的金珠子和碎银子,眼眶又是一红。楚荣安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小少爷你看,还有人想着你,疼着你呢!你要是不在了,她该有多难过呀?还有仁安伯府那位小少爷,每次被丫鬟小厮带着出门逛街就会偷偷溜过来给小少爷你送好吃的,还
偷偷攒碎银子塞给你,你要是不在了,那位小少爷会很难过的哭着找你的……”楚天佑想起那位身份尊贵的姨母,还有那个圆滚滚胖乎乎的小表弟,每一次来了都奶声奶气缠着他要他抱,总喜欢窝在他怀里跟他说伯府里的各种新鲜事,偏偏又因为人小总是说不清楚,一说不清楚就着
急得拍椅子、拽头发的……
楚天佑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笑,抹了一把眼泪,低声说,“我想小表弟了。”
楚荣安哄着他道,“他肯定也想着小少爷你呢,你说要是他下次兴冲冲的捧着攒了很久的钱来找你,你却不在了,他得多伤心呀?”
楚天佑低着头红着眼睛,虽然没有再说话,但同样也没有说拖累安爷爷这种话了。
楚荣安松了一口气,看炭盆里没炭了,就找了个借口出去拿炭,让小少爷一个人在房间里安静一会儿。
他家小少爷虽然才九岁,可比人家十几岁的孩子都懂事呢!
苏卿若看到楚荣安佝偻着背离开了房间,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从玉兰树上纵身一跃跳到了屋檐上,然后又几个起落,非常灵敏的来到了卧室外面的一根梁木上。
她刻意用一种非常飘渺的声音,低声问:“你恨你姨母吗?”
房间里的楚天佑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吓了一跳!
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转了一圈将房间看了个遍也没有看到陌生人,年仅九岁的他不禁有点害怕,缩了缩脖子,问:“你是谁?”
苏卿若坏心眼的说:“你方才不是想死吗?我是阴差,等你死了我就勾你的魂下地狱交差——”
楚天佑吓得身子抖了抖,脸色刷的一下惨白!
他本就胆小,何况方才安爷爷已经劝得他不想死了,突然听见阴差的名字,他可不是被吓坏了吗?
他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颤抖着说:“我、我不想死了……我想活着!”
苏卿若哼道,“你想活着?你活着有什么意思呢?你父亲死了,你母亲死了,除了一个老仆陪着你,你还有什么家人吗?”
楚天佑眼神一黯,咬了咬下唇沉默着。
目光不经意的一瞥,看到了床上的钱袋子,他忽然眼睛亮亮的说:“我还有姨母,还有小表弟!”
苏卿若刻意轻蔑的哼了一声,“你喜欢你姨母?”
楚天佑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
苏卿若问:“为什么?”楚天佑说:“我父母去得早,我父亲那边的人抢占了我家的房子,要把我撵出去,是姨母派仁安伯府的人出面震慑了他们,他们才不敢打我们家的主意!后来我吃药花光了家里的钱,卖了房子搬到这里以后
,也只有姨母会常常让丫鬟送东西给我……我长这么大,除了和我相依为命的安爷爷,就只有姨母和表弟记挂着我。”
苏卿若歪着脑袋故意试探他,“你觉得你姨母对你很好?可你知道她对仁安伯府的仆人都比对你更好吗?”
楚天佑闻言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说:“我知道,姨母她对她身边的仆人都很好……可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楚天佑一脸坦然,说:“钱是姨母的,她愿意给谁就给谁,我不能一边心安理得的花她给我的钱,一边又因为她给别人的比给我的多,就怨恨她,那不是忘恩负义么?”停顿了一下,楚天佑又说:“何况,仁安伯府那些仆人都是伺候姨母的,她们至少都在给姨母办事,她们对姨母是有用的,姨母给她们钱无可厚非。只有我,我拿了姨母的钱却不能帮姨母做什么,我对姨母
一点用处都没有,我是在白花姨母的钱——”
楚天佑苦涩的笑了一下,“姨母没有嫌弃我是个药罐子已经很好了,我哪儿能因为她对别人更好就怨她?”
苏卿若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她方才问那些话是故意想试探一下这孩子的秉性,倘若这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她就替这孩子找一个好人家,完成楚青璃的心愿。
倘若这孩子是个长歪了的黑心肝,她就随便将人往秦夜离的军营里一扔,保证他能够平安长大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