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沐忠亮并不愠怒,“很好,没杀,就代表松动。清廷那边有没有反应?”
何绛不知道,这条消息就算他不说,沐忠亮也是打算向那边高层放的,赌的就是这两边互不信任。
所谓密使,自然不是光明正大的去,也就是说吴三桂如果不主动上报,照理说清廷是不会知道。
“据报,清廷没有任何动作。”
不知道犹可说,但知道了不动作,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那就再尝试暗中接触,一方面继续说点好话,另一方面嘛,我会想办法给白文选补补血,不能让吴老汉奸闲着不是?”
方柯退下,沐忠亮摊开稿纸,略微思索,时而下笔如有神,时而看着刚写下的洋洋洒洒的大作摇头,又大段大段地涂黑。
忙碌终日。
沐忠亮忙活着,黔国公府里也不闲着。
伍廷灿正在给两位姑奶奶汇报工作。
本来后院就菁菁一个,在外就当亲兵使,在家就自由活动,沐忠亮也没考虑那么多。现在又多了两人,这三个人窝在一起,想起前世看的那些宫斗宅斗,沐忠亮不禁不寒而栗。
他可不想后院起火,最后还弄出个新轱辘之类的人物把自个弄绿弄死,干脆就让她们找点事做,省得几个女人日日猫在一起生事。
反正现在广东从纺织厂、印染厂,到街边小商铺,女人干活的并不少。
女人的工钱虽然比男人低,但对于老百姓来说,既然女人能耕地,进厂干活也是一样的挣钱。
至于卫道士当然有,但当年江南遍地女织工,怎么就没人吭声?
盖因厂子就是那些士绅的,卫道容易,往自己家卫可就难了,不仅自己不卫,别人要敢卫就是一顶“不顾民生”的帽子扣上去。
事实证明,有钱人说话就是大声,他们在《新民报》上连续义正言辞地刊文批判了十来期,后来不知道是不是上瘾了,这些新兴工业士绅干脆把这些执笔的人归拢到一起弄了个《文工报》,平常报些商界市井动态,有必要时为自己发发声。
在这种形势下,白淑人上军校做教习,以及黔国夫人、马夫人亲自下场操持生意,无疑又给新兴阶级的舆论战提供了子弹。
再加上大部分保守士绅在军情司打击下都歇菜了,剩下读书人都是些中产阶级以下,要么就成了利益相关的资本家或门下走狗,卫道士的舆论三两下就被打得销声匿迹。
听完伍廷灿的汇报,见马荇儿看着摞在桌上的两大摞账本有些发懵,郭纯贞笑道:
“妹妹,前些天我和你现在一样,心里想着,短短几年,沐家怎生如此多的产业,我一个人怎么管得过来,现在妹妹来了就好了,白妹妹不喜这些琐事,妹妹来帮我如何?”
“这……荇儿自当尽力而为。”马荇儿起身福了一福,从最上面开始一本本翻阅。
“姐姐,”她翻开一本账册,不解道,“这里不都是咱们家的产业么?怎么这个钢厂上注的是什么‘国企’?”
“马夫人,”伍廷灿回话道,“不仅钢厂,现在许多大的冶炼厂、枪炮厂、火药厂、军船厂都是朝廷所有,但这些都是公爷建起的,暂时不放心又交到朝中,所以都是挂在兵部名下又公爷亲管,公爷已经吩咐了,这些厂日常运营由小的做主,但夫人们可以监督。”
“哦,知道了。”马荇儿闻言便放下账册,看起另一摞来。
毛纺、烟厂、琉璃、家私、染坊、丝纺,看罢,看到这些账本的末尾,让马荇儿吃了一惊,这些厂子是沐忠亮的私产,可营收却意外地少,按现在的行情,无论如何应该赚得比这多才是。
“伍掌柜,马家就有不少厂子,您是商场老手了,这个数目似乎……”
伍廷灿苦笑,“这也是公爷的吩咐,夫人再看‘研发耗费’那一栏,公爷把不少盈余都投入到开发部门了,要不然每年专利展沐家怎能占了一半还多的席位,最下面那本就是专利转让的收入,虽然公爷定价比较低,但多少还是能赚回来一些。”
马荇儿点点头,既然是沐忠亮的决策,她就不说什么了。
“妹妹可不要光顾着赚钱的那些,这些国企都是军队的要害部门,和十数万将士息息相关,既然夫君交代了,咱们也得盯好了。”
马荇儿听话地应下,可心里却不自觉有些雀跃,往常只知道她老公在朝中一手遮天,如今商场上也是不计回报的投入,这代表什么?代表着沐忠亮在化家为国啊,别看眼下自己只是个妾室,可万一有那一天……
哼,说自己一意孤行,谁对谁错,到最后方能知晓。
两日后,沐忠亮下令,召开内阁扩大会议,沐忠亮带着他厚厚一札稿纸,走进会场大门。
“首辅!”
“公爷!”
文武重臣皆已在长桌就坐,见他入得门来,齐刷刷起身行礼。
沐忠亮穆肃点头,来到尽头的主位。
“诸位,我等在上个阶段,基本达成了战略目标,大明得以重新的神州站稳脚跟,毋庸讳言,我方仍只是偏安一隅的割据势力,光复华夏依旧任重而道远,但我相信,我朝蒸蒸日上,自有天命庇佑,又有诸君倾力辅佐,何愁大业不成?”
“下面,我宣布接下来三年的方略,请诸位仔细。”
抽出第一张稿纸,华服弱冠少年,起声朗声而谈,座下一众绯袍,或细细聆听,或持笔速记。
这历史性的画面后来被一侧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