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气氛欢快的宴席,因为渔妹的泪水变得沉重了许多。
众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上的动作,其实在座的有好几人都未曾见过贺奔,然贺奔为忠心护主而丧命,实在令他们动容非常。
沉默了许久的宁薇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贺良一眼,继而对渔妹说道:“渔妹,虽说令尊去了,你还有爷爷,还有我们,我宁家绝对不会把你当作外人。”
宁薇此言一出,众人皆转头朝她看来。
她这话并非只为自己而说,而是代表宁家,宁雨秋已经嫁入贺家,自然无法代表宁家说话,今日在座众人,也只有宁薇能代表宁家说话。
宁薇此话不失为一个对渔妹负责的承诺,她突然这样说,实在让众人吃惊。
将众人诧异的目光看在眼中,宁薇低头浅笑,并未解释。
她清楚,表面上贺奔是为贺良而死,与宁家无甚瓜葛,若是先前的她,必定不会揽事上身。
然,如今她猜到了贺良贺奔当初来渤襄的意图,这样一来,贺奔之死便与宁家有着莫大的关联了。
当初贺良贺奔看似背叛,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宁老侯爷之死?
宁薇心中早有明悟,虽没有证实,她亦十分肯定。
要知道,贺奔若是留在边城,他的前途不会比投奔渤襄差。宁薇猜想,贺奔当年一定是察觉了什么,才会罔顾他人极力劝阻,义无反顾的投奔渤襄。
他不曾将真正的原因告知宁家,想必是有所忌惮吧!
宁薇暗自叹气,姑父宁愿冒着所有人的唾骂,也要奔赴渤襄,此举原本就十分怪异,只可惜一叶障目,无人看清他的内心想法,以至于误会他多年。
贺良看着宁薇的神情,内心之中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明白,宁薇必定是猜到了他的本意。
这些年来,查清宁老侯爷的死因已经成为了他心中执念。
为此,他做了许多蠢事,冷待宁雨秋,伤了宁家人的心,还差点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功与过早已说不清楚。
对他而言,宁家人的态度很重要,他的内心之中一直很想重回宁家,宁家不只是他发妻的母家,还是他心中所向之处。
贺良释然一笑,道:“此番醒来,倍感沧海桑田,如今后辈崛起,该是卸甲归田之时。如今气朗天清,正是迁徙的好时候,遂打算与夫人回京向太夫人赔罪,从此长留京城。”
宁薇听言,微微一笑,遂问道:“不知姑父和姑姑可是定好了启程之期?”
“只消简单收拾行装,想来最多三日便可。”贺良笑的爽朗。
“女儿也要随父亲母亲同行,多年未见外祖母和舅父舅母,实在想念得紧。”锦云连忙接话道。
“女儿也想去,可是…”锦月嘟了嘟嘴,眼睛不眨的看向宁薇。
贺良不解的问道:“锦月可是不愿远行?”
不等锦月回话,宁雨秋笑道:“她约莫是想留在薇儿身边吧?这孩子就是愿意缠着薇儿。”
见母亲戳破了她的心思,锦月遂不做隐瞒,问向宁薇道:“表姐,你可要一同回京?锦月想与表姐同行。”
宁薇正欲开口说话,齐玄宸就忍不住插嘴道:“渤海尚有诸多烦事要理,宁六无暇抽身。”
他还无法离开渤海,自然也不想宁薇离开,听到锦月之言,他生怕宁薇随贺家人离去。
锦月不满的嘟囔道:“寇贼已是苟延残喘,百姓又多了一样生计,如今又不缺医者,表姐留下做什么?”
“…”齐玄宸郁闷不已。
他目光警告的看向宁薇,似乎在说‘你敢弃爷而去试试’!
宁薇抿嘴一笑,道:“出京之际皇上有言在先,命我等还渤海一个清平安定。做事该有始有终才是,渤海战事还未结束,我怎能离去?说到底,除去寇贼只是第一步,最重要的还是百姓,百姓安居乐业才是皇上本意。”
“正是!”齐玄宸极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还不忘睨了锦月一眼,颇有几分得意。
锦月嘟起小嘴,见宁薇主意已定,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出声询问宁薇大致归期。
然,宁薇归期不定,并未给她一个确切答案,只说会尽量早日回京。
最终,锦云和锦月决定了与贺良夫妻同行,宁薇则暂留渤海,至于渔妹,她倒是很想去京城看看,只是碍于爷爷年迈,不宜远行,遂打算继续留在渤襄。
众人讨论了许久回京之事,没人注意到,一旁的南夜从来未曾有过只言片语。
……
清脆鸟鸣伴随冉冉升起的红日响起,贺良睁开眼,侧身看着身侧未醒的宁雨秋,嘴角勾出一丝岁月静好的弧度。
贺良轻手轻脚起身,自行穿衣,去外间洗漱。
喝了一碗下人准备好的鲜鱼羹,贺良独自牵马出府,
他虽说武功尽失,手臂也只剩一只,然骑马的功夫却是没有丢失。
他翻身上马,策马往王府方向而去,昨夜晚宴过后,宁薇自然留在贺府暂住,齐玄宸则回到了王府,他这次就是去找齐玄宸的。
昨日原本他想将自己所知情况告诉各位后辈,然,渔妹说起贺奔的遗言,让他想清楚了一些事。
晚宴之上,贺良刻意没让渔妹说出贺奔的遗言是什么,只因他清楚贺奔会说何话。
晚宴过后,他单独见了渔妹,证实自己猜想不假。
贺奔留下遗言,规劝贺奔莫要与西魏为敌!
此举对大齐毫无益处,西魏与大齐皆属兵力强盛之国,若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