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宋少白和张立才前后推开学政和知县,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当即就把钱秀才一人抓住一条胳膊,用力的往下按,按的他洗牙咧嘴歪鼻斜眼连呼叫痛。
学政抽动了一下鼻子,他从来没有闻过的菜肴香味扑面而来,不由得食指大动,心道,多好的几道菜,浪费了。
“你们!敢殴打一位有功名在身的秀才!知不知道多大罪过?”钱秀才嘴硬的努力抬起头,怒喝道。
宋少白和张立才对视了一眼,一人伸出一只脚,踢向钱秀才的脚,钱秀才噗通一声趴在地上,两人不依不饶的膝盖抵着他的腰。
周孝月很想上去踢一脚那张被菜汤洗过的脸,看到周围人的样子,不由得忍住了这种很没有形象的举动。
“知县大人就在此,小女子倒想问问,一位秀才公大庭广众之下,撕女人的衣服又是什么罪过?”
知县很为难,他因为治下出了一个年纪轻轻的秀才,刚刚被吏部嘉奖过,如果这件事捅到了京城,恐怕他也会被训斥,府城的通判年近八十,已然有些糊涂,多次上奏请归,空下来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和周围几个县的知县都有机会,其中他的机会最大。
见知县不想出头,学政轻咳了一声道:“如果本人没有记错律法的话,当上报礼部,革去功名并且还要向姑娘赔礼道歉。”
“这……”知县很为难。
钱秀才没了刚才猖狂的样子,腰上的痛苦不及心中的痛苦,寒窗数载,熬了一个秀才的功名,转眼间就要被鲁莽弄没了,不由得愣在那里,此学政掌管整个琅琊府的乡试,虽说他已经过了乡试,可如果被革去了功名,以后再想出头……想到这里,钱秀才一阵冷颤。
“学政大人明鉴,是这个贱婢冲撞学生在先,用菜泼学生,学生才情急之下做出不雅举动。”钱秀才哀求的看着学政,声泪俱下。
看的周孝月浑身一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这才想起,为什么前世中看到范进中举的文章,范进得知自己中了举竟然疯了。
“你骂谁是贱婢?信不信我弄死你?”宋少白厉声道。
学政看了一眼还在不依不饶的宋少白,而后道:“贱婢?敢问姑娘是奴婢的身份吗?”
周孝月顿时明白过来,怕是这位学政知道宋少白的身份,有意维护自己了。
她立即道:“小女子原本是周天谷的农家女,只因卖地卖宅葬父后无所依,得掌柜的收留,做了云起酒楼的大厨,并未签下什么卖身契。”
此言一出,高下立判,诸多学子也都用崇敬的眼神看着她,卖地卖宅葬父!年纪不大,孝心可嘉。
一时间,本来准备看热闹的学子也都纷纷交头接耳指责钱秀才,有些别的秀才举人甚至用鄙夷的眼神看着钱秀才。
“既然非奴婢,你怎好称呼这位姑娘为贱婢?”学政似笑非笑道:“你的满肚子学问被什么堵住了?忠孝礼义廉耻全然不顾,我看你还是重新读读圣贤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