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你不曾用心聆听。”
道人朋友望着少年的背影,不由紧握拳头,手脚不自觉有些发颤,就像遇到什么凶兽一样。
“你若是能够用心聆听,就会发觉他已经将自己的信念融入歌诀之中。只需要你能够用心,自然而然就会领悟其中本意,就像是冥冥之间已经生而知之。好精纯的道功,好彻骨的杀性,好深沉的境界,好生令人绝望的魔性,少年人的武功必然不凡,难怪敢自比是最高贵的神明。”道人回过头,望向和尚,却见和尚合十的双手同样发颤,和尚低语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你眼前这人看似潇洒,实则庸俗,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人生八苦一样不缺。若是道长这般,致虚守静之功,怎可能听到那冥冥之声,造化真意。”
道人嗤笑,随即针锋相对念道:“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
大侠露出不解,他望了望一僧一道,说道:“这不过是一位不足双十的少年,至于将你们两人吓成这么吗?”
“不可说,不可说。逆道佛敌,人间的大魔,此人不足双十年纪,怕已近绝顶。若是再给他十年,怕是当世五大高手加在一起,也难以与之并肩!”
道士苦涩,和尚悲苦,两人皆是世间顶尖高手,居然畏惧如此之深,让大侠深感好奇,他忍不住向少年露出探究的目光。那少年似有所感,随即回过头,露出好奇的目光。那目光清澈、淡然带着几分恶趣,配上稚嫩的少年容颜,实在看不出什么杀意、魔性,让大侠忍不住暗道,自己是不是被忽悠了?
“你是何人?谁让你来这里捣乱的?”
少年道人来者不善,宛如谪仙姿态固然震慑一时,但是也无法永远震慑人心。大红的棺材落在寿宴大厅,无比刺眼,云泉道人辈分在主家之中属于最高,是老寿星昔日的小师叔,也是徐成豪的师傅,他既已开腔,自然主持到底。他脸色难看望着少年,虽然惊叹眼前人风姿卓越,但是对于敢于在寿宴捣乱,也不会留下情面。
苏泽伸出手,玉葫芦从他的掌中坠落,拉直系在玉葫芦的红绳。他提着红绳,将玉葫芦提起,露出一丝追忆。四年之约已是久远,昔日建造永劫魔界之前,便已经立下的约定,却因为建造魔界的工期,一直拖到今日。
“昔日有位官场失意的父亲,三十得女,甚是疼爱,曾亲手滔米洗净,一粒一粒摘选,酿成美酒,深藏十六载。”
苏泽暖声舒缓,缓缓的话语夹杂着宛如清淡的寒蝉般的冷音,似乎怜悯,似乎追忆,似乎哀叹,似乎悲怜,铿锵舒缓之声,杀意渐渐泛起。他望向老寿星的目光,变得深沉而悠长,厌恶就像看到脏东西。
“父亲的半生祝福半生深爱,将女儿养大,将半生期盼注入美酒,盼望着女儿可以找到一个如意郎君,一生幸福,一生美满。可惜天不从人愿,一朝祸福莫名降临,养在深闺十六载的女儿,不过是看一场庙会,居然再也没有回来。”
苏泽杀意已经冰冷如刃,他的目光又冷又寒,看的老寿星忍不住胆寒,忍不住倒退几步,跌坐在椅子上。
“父亲欲为女儿讨个公道,他动用昔日的关系,逼迫着六扇门好不容易查出凶手是谁,但是仇人在江湖势大,地位也不凡,或是畏惧仇人的力量,或是被仇人喂饱的银子,六扇门的几个草头捕快,居然草草找个替罪羊,糊弄一下,便将其结案。父亲毕竟混过几年官场,官场也有熟识的人,怎会被几个捕快欺瞒。父亲心中痛恨贼人,一腔怒气化作满腔愤恨,发誓要为女儿报仇。”
苏泽缓步绕着棺材,逼近老寿星,冰冷杀意让挡在前面的黄山四友,忍不住稍稍让开身体,彻底露出老寿星。
“但是不过第二天早晨,他的长子的一只耳朵,便出现在他床头。仇人的爷爷亲自找人门,若非父亲昔日曾在官场呆过,只怕早已经非命。既然如此,那仇人的家里人,依然以全新性命相***着父亲只能忍气吞声。父亲被逼迫忍气吞声,久思成疾,日渐消瘦,每当他望见昔日为女儿酿下的酒,便是刻骨的思念与仇恨,四载的思与恨,竟让十六载的甘酿,变成苦酒,苦涩难耐。”
苏泽拔开玉葫芦,抿了一口气玉葫芦之中的花雕,轻哼道:“果然,苦涩无比。”
“十六载期盼、四载仇怨、四载沉淀。”苏泽一挥手,大红染料刷红的棺材盖飞起,露出棺材内部。只听苏泽冷声道:“正所谓,有仇当偿,有恩当还,昔日种下的恶果,也到了该了解之时。这坛花雕,就差这最后一道手续,以你的命终结,为劣者祭酒,酿成这坛花雕酒。”
苏泽冷声细语,惊的周围众人脊骨发凉,他的杀意之利,震慑老寿星心惊胆寒,失语无声,瘫坐在椅子上。黄山四友听完苏泽的故事,也是心底发寒,铿锵有力言辞,让他们不免迟疑,迟疑间并未继续出头。
“胡说八道。”徐成豪终究是一方大佬,他望见自己四位师长迟疑样子,顿时意识到不能让眼前少年继续说下去,立刻一拍桌上,近一个甲子的内力激荡,震得大厅众人,胸口发闷。他从人群站出,杀意凛然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苏泽,咬牙切齿道:“小娃娃,你在这里造的什么谣?胡乱嚼舌根可是要下拔舌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