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还需要一枚最关键的棋子,若能顺利捏入手中,胜算就会更大!
“公子,咱们还要继续滞留在京城?”这太危险了!无名氏牵马紧跟过来,“朝廷的人在找皇长子的下落,不日,京城就要宵禁,百姓家中也要被官兵逐一搜查,再不速速离京,只怕连城门都出不去了!”
“自是要离开京城的!”既是暗中行事,就不能让人有所察觉,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对抗皇权势力之前,他不能暴露行踪,更不能让宫中密探发现废太子竟来了京城,必须尽快离开!但,在此之前,他还得去一个地方。
心念一动,李炽疾步走向那辆马车,一伸手,将睡了整整一日的“车把势”从车前板上推了下去,他一把掀了门帘子,往车厢内刚蹬进一步,却又疾退出来,捂着鼻子避到路旁,“石中徕,你往车厢里装了什么?”
石中徕被公子这么一推,一下子从马车的前坐板儿上摔跌在地,瞌睡虫溜了个精光,可算是清醒过来,“哎哟哎哟”地捂着屁股、揉着腰从地上爬起,放眼一看……“咦?这天怎么都黑了?公子您这是等了一整天?可有等到人……哎哟!”话没说完,就被人拍了一下脑袋,转过头来就看到无名氏正摆了一张臭脸,没好气地冲他问道:“醒了没?醒了就赶紧回公子的话!”
“哎呀,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啪”的一声响,石中徕双掌相击,连连顿足道:“公子,来的路上我顺便猎了只獐,搁车厢里带了来,你们饿不饿?赶紧、赶紧堆起篝火,来烤野味,边吃边等……”
不等他把话说完,李炽转身就走,“无名,咱们走!”这风中血腥味太浓,原以为是从天机观那边飘过来的,想不到这马车内竟也横着死物,真真晦气!
待无名氏将马牵过来,他踩马镫,跃身上马,而后,回头看了石中徕一眼,“你恩师石谬欠着长孙一族的那份人情债,你已帮他还清了,石氏与长孙氏两辈人的恩恩怨怨,从此两清!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话落,扬鞭策马而去。
“石老弟,就此别过!”
无名氏打马紧随其后,与公子一道,双双去远。
伫立路旁,目送他们去远,直到周遭再无半点动静,石中徕才松了一口气,一个箭步蹿到马车前,登入车厢,将灵山上捡来的那只死獐挪开,敲着车厢的底板,用手使劲一掰,撬开一块隔板,车厢底板下露出个可容一人藏身的空隙,他急忙伸手从里头扶出个人来,急问:“怎么样?还能撑住不?”
藏身在车厢隔板暗格子底下的羿天,被他扶下车来,略喘几声,抬头时,却是一笑:“车厢里睡了一日,恰好养了神!”
“京城这几日要宵禁了,你准备去哪?”石中徕关切道。
“师尊说我的命运就在这里……”就在这京城之内!羿天翘首遥望宫城,道:“我得想办法进宫,找到师尊,问他一些事。”只有鞫容能告诉他——他的过去,他的来历,他……到底是谁?寻找师尊,其实是他想要找到“自我”,找到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在天机观时,他就为此努力过无数次,可是每当他问及自己的身世,师尊总是讳莫如深、只告诉他:待到时机成熟,自会道出一切。
然而,师门突遭变故,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尊身陷囹圄、再一味被动地等待下去,此番,哪怕是违背师命,他也要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去达成所愿!
“进宫?!”石中徕扶着他,极是担忧地看着少年苍白的脸色,“在此之前,你得先去药铺……”
“多谢石兄,我晓得的。”
宫中的人似乎是在竭尽全力搜拿他,为何会这样,他却毫无所知。然而师尊就被软禁在宫内,须得想个法子掩人耳目、混进宫去悄悄查探,此事不易!况且,在进宫之前,他还要渡过眼前更为危急的一关——在明显感觉到身体不适之时,得设法先延缓病势。
既然送药之人诚意不足、不可信,那么求人,倒不如求己!——寻药自救、续命要紧!
“如果没有石兄冒险来搭救,恐怕我连断崖都过不去!”看过灵山山势图,之所以先选了由后山直接下山的路,就是因为自己没有把握徒步走过断崖,他既无轻功身法,体质又这么差,若非石兄来得及时,自己也不敢冒险走断崖去往“一线天”。
早早的由隘口逃出来,躲藏在马车内,谁又能想到——众人急于找寻的目标,居然就近在咫尺!整整一日,外面的人说了些什么,他都能听到,也知道石中徕原本应当来帮那位公子、截住他的去路,结果却……
“既然石兄是为了还人恩情,又为何……”为何反而帮了他?
“石氏一门恪守信义,向来有恩必报,欠人恩情必还!”石中徕仍在警惕地看着四周,一面解缰绳,一面道:“刚才那位公子,娘家乃长孙一族,其母是元妃,往后,你得小心此人!他似乎……很在意你!只是愚兄不知其中原由……”公子让他做什么,他照做就是,从来不问原由。公子心中所想,约莫只有无名氏一人,能略晓一二。而他,却浑然不晓,只知道:“就是那位公子,让我混迹在天机观,打探你的消息,我为你作的画像,也落在那位公子手里……他、他是……”欲言又止,石中徕似乎有些犯难。
“石兄,他与你石氏一门有恩,你已帮了我,不必再为了我、而违背你与他之间的承诺。”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