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被漫天黄沙吹得迷了眼睛,一直都侧头看着右下方,用手半遮着脸,直到再无沙砾打在她的脸上,她才渐渐睁开了眼睛。
入目只有一个颜色——血红,天是淡淡地血红色,地是厚重的血红色,天空中日月同辉,也都是血红色,就连远处山崖上生长的树木,也是清一色的血红。
火红色的凤鸟鸣歌一直都在白露前面引路,带着白露穿过层层血红色的林海,穿过一片宽阔的血色大泽,穿过一片连绵的山川,总算停了下来。
不知名的兽骨垒了好高,单单是那巨兽的肋骨就隆成了一条宽阔的通道,巨兽的大半只身子被埋在地下,从巨兽肋骨通道中穿入,便可以进入幽深的地下,不知通往何处。
凤鸟鸣歌在巨兽的头颅上方盘旋几圈,突然引颈长啸一声,一个俯冲扎入肋骨通道内,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为白露照亮了前行的路。
凤鸟鸣歌前行的速度不算快,白露得以借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火光看清楚肋骨通道两侧的壁画。 壁画上面,数不清的异兽跪伏在地,白露一头头看过去,总算是看到一些曾经在东荒终南山炼魔墟中见到的物种,比如那吊睛白额魔虎,比如那丑陋的土拨鼠……沿着肋骨通道一直向前,路途中并未有
什么凶险之处,只是那肋骨通道时而宽敞时而逼仄,有时可容纳数百人通过,有时却连白露都得趴着才能通过,着实有些令人心烦。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肋骨通道里终于有了除除凤鸟鸣歌身上的火光之外的其余光芒,那是一颗血红色的珠子,漂浮在壁画的尽头,一层虚妄的火笼罩在那颗血红色珠子的上方,珠子内似乎有生命在孕
育,那生命似在用力打破珠子的禁锢,却又迟迟无法打破,看得令人心急。
白露回头看了一眼壁画尽头那唯一站立的生物,再看一眼漂浮在虚空中的那颗珠子,总算让她寻到了相同之处——那颗漂浮在虚空中的珠子,正是那唯一站立的生物的心。
强大如斯,能够被万兽朝拜之人,居然死在了这里,心脏被掏了出来,不知过去多少年,那颗心都未死透,而是在艰难的跳动着。
白露的目光落在那颗漂浮的珠子上,渐渐看得痴了,似是被那颗珠子上的光芒迷惑了双眼,缓缓伸手朝那颗珠子摸去。
凤鸟鸣歌全身的凤羽全都竖了起来,涅槃之后体内本就没有剩下多少的红莲业火朝着那颗珠子灼烧而去,利用红莲业火将那颗珠子包了起来,竭力焚烧那颗珠子上的凶煞。
赤色热浪扑面而来,白露伸手的动作顿了顿,似是福至心灵般,手心中翻出一个青铜小钟来,正是她之前利用3d打印机打印出来的赝品东皇钟,一段交织的碎片记忆浮上心头,引得她突然头痛不已。
强迫自己将那段不知从何处来的记忆忘掉,白露一掌拍在东皇钟上,熊熊红莲业火从东皇钟内涌出,朝着那颗漂浮在空中的珠子焚烧而去、
凤鸟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停下身来,疑惑的看着白露,眸中满是不解。但是渐渐地,这份不解就变成了亲近之色。
那颗赤红色的珠子被红莲业火灼烧地这段时间里,时不时有凄厉的惨叫声从那颗珠子中发出,引来不少凶兽在肋骨通道外逗留,但是却没有一头凶兽敢进入肋骨通道中。
血红色的珠子里,不断有灰黑色的障物从中飞出,被红莲业火一包便烧成了天地间的一清一浊之气。
白露手腕上的骨铃铛不断响着,她总算明白了这颗珠子的来历。
这颗珠子本是九头鸟的心,九头鸟死后,这颗珠子流落在南荒之中,被日月精华所滋养,渐渐生出了灵智,演化成为南荒妖域的霸主,自封为妖神。 可是就算他是九头鸟之心,又如何能够担得起‘神’之称号?未过多久便遇到了大劫,九头鸟凝出的心珠在那场天劫中被劈落,坠入南荒中心之域的万妖朝宗路上,而‘妖神’则是在当年五荒混战中被人族
圣祖重创,后为了摧毁人族圣祖布下的五荒壁障,更是耗尽一身妖力,殒身在五荒壁障的旁边,葬在一方小小的枯坟之中。 南荒妖域之中,无兽知晓妖神的去处,大多数妖修都以为昔日的妖神是在五荒混战中受了伤,正藏身在南荒的某处洞天福地里休养自身,却不知道妖神早已陨落,那方小小的六方坟头都快被风雨吹打
尽。
白露将九头鸟的心珠捧在手中,那入手的冰凉渐渐炽热起来,她手上的骨铃铛一颤,九头鸟的心珠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骨铃铛之内。 不解地看一眼骨铃铛,白露不知道这骨铃铛究竟是何时出现在她手腕上的,她也不好奇,只当那骨铃铛是一个储物用的法器,且她现在暂时还不知道那九头鸟的心珠究竟可做什么用处,故而也就懒得
多想了。
日后若是她明白了那九头鸟的心珠有何用处,再去费那个心思。
沿着进来是的路一步步退出肋骨通道,白露每往外走一步,肋骨通道中就坍塌一寸,等她走到肋骨通道口时,那已经坍塌了大半的肋骨通道突然快速坍塌了起来,顷刻间化作漫天烟尘。
白露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沉入地底的巨大兽骨,她觉得现在最需要解决的还是面前的困难。 一头头凶神恶煞的妖兽站在她面前,闪着幽光的瞳孔如同灯笼般大小,那些妖兽鼻腔中喷出的腥气都能将一株大树吹得摇摇晃晃,叶子被吹走大半……若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