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灯亮了一晚上,笔和纸摩擦的声音也响了一个晚上。
直到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撒了进来,奋笔疾书的声音才戛然停止。
云歌从破旧的书桌上抬起头,揉了揉疲倦的眼睛,一晚没睡,眼睛充满了血丝。
一本作业本几乎要用完了,估算一下,差不多有四万字。
如果是前世,云歌绝对不可能这么努力,一天一万字就是极限了。
但是,人都是逼出来的。
半个月后即将到来的变故如同大石头一般死死的压在云歌的心头,让他几乎难以喘息,不得不拼尽全力。
写小说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也是他重生后,第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不但是自己,还有云谣的命运。
云歌伸了个懒腰,把浑身的骨头有些僵硬的骨头舒展开来,这才走出房间。
云谣已经做好了早饭。
青菜煮粥,配上一碟咸菜,平淡到也有滋有味。
云歌熬了一个晚上,胃口大开,呼噜噜的灌了两大碗。
一旁,云谣略带心疼,低声道:“以后别熬太晚了,提升学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慢慢来,回头我整理一下功课,帮你补习!”
昨晚,云谣见云歌房间里的等亮了一夜,走到房门口看到云歌伏在书桌上奋笔疾书,自然而然认为云歌是在复习功课。
怎么可能想得到,云歌其实是在写小说呢?
云歌微微一愣,旋即笑了笑,也没有解释。
有些事情,是很难解释的,难道跟云谣说,半个月后徐家人会来讨债,你会辍学?我写小说是为了给你赚学费?恐怕,云谣很难相信。
这些压力,自己承担就好。
吃过饭,云歌没有继续写小说。
昨天下午和晚上一直没停,他的思维也几乎到了极限。
劳逸结合,脑袋是需要休息的。
云歌从杂物间翻出一个电瓶和一个满是灰尘的升压器。
电瓶被塑料袋包裹得严严实实,拆开了里面还是光洁如新。
这种电瓶,在乡下很多人家都有,一般用来电鱼。
云歌检查了一遍,确认电瓶接口没有损坏,便放心的插上接头开始充电。
这时,云谣已经换了一身装扮。
身上穿着军训的迷彩衣,脚上的凉鞋也换成了解放鞋。
“你弄这些东西做什么?”云谣有些奇怪。
“反正放假也没事,我打算晚上去寻点黄鳝回来改善一下生活,总不能天天吃青菜吧。当然如果打到的黄鳝多,也可以卖点钱换点好菜。”
云谣微微摇头,没有阻拦,反而说道:“你自己看着办,别耽误学习就行。老三婶的儿子正在建新房,我跟她说好了,这几天去帮工。”
云歌内心微微一颤,一股酸涩蔓延开来。
看来,不但是自己在努力,云谣也在为这个家努力。
或许,云谣并不会知道半个月后的变故。但云谣肯定是想通过做工,赚点钱,一是给家里缓解下压力,其次,能给姐弟两人改善生活。
“那你去吧,如果觉得累就回来休息。”
云歌的声音有些干涩,赚钱的想法在心中越发急迫起来。
在杂物间寻了两根竹竿,一根绑上网兜,一根竹竿上接好电线。
一切都大功告成,只需等到电瓶充满点就能使用。
疲倦感阵阵袭来,云歌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
云谣还没回来,做工肯定得天黑。
云歌煮了点饭,炒了两个青菜,随意吃了点,然后把菜放到锅里热着。这样,等云谣回来就能直接吃了。
稍微收拾了一下后,云歌便背着电瓶,拎着两根竹竿出发了。
此时,天色已黑。
云歌头上戴着灯,脚上穿着套鞋,在田间乱逛。
黄鳝肯定是出没在有水的田里和沟渠里。但是,现在可不比八十年代,那时候黄鳝甲鱼到处跑,随手一捞就几斤。
这个年头,野生黄鳝虽然不像十几年后几乎看不到踪影,但想要打到也不容易。
一般,也就是乡下那些经常打黄鳝的人,才有经验,清楚哪条沟渠有黄鳝出没。
像云歌这样的愣头青,只能在田间乱蹿,一条条沟渠寻过去。
云歌只希望自己能运气好点,打到几斤黄鳝,挣点上网的钱就行。
不过,很显然,做这种事情确实需要经验的。
如果是一个经常打黄鳝的老师傅,半夜时间弄个五六斤黄鳝不是问题。
但是,云歌在田里一通乱电,现在也才十几条黄鳝,估计也就二斤左右。
胡乱电了大半夜,电瓶里的电已经不多了。
云歌打算,走完这条沟渠就回去。
咕咕……
咕咕……
前面,一阵阵如鼓如雷般的蛙鸣声传来。
是“老咕子”。
云歌眼睛陡然一亮。
“老咕子”是一种模样和石蛙差不多的蛙类,肉质鲜美,价格很高。
而且,“老咕子”经常是成对出现,如果能抓到一对“老咕子”价钱就远超这二斤黄鳝了。
云歌放慢了脚步,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在渠道尽头的一块大青石上,趴着一对拳头大的“老咕子”。
两只“老咕子”似乎感觉到了危险,腹部一鼓一鼓,发出如雷如鼓的鸣叫声,似乎是在警告侵入者。
云歌喜不自禁,手中带电的竹竿,悄悄的伸了过去。
就在刹那间。
一道黑影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