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兄弟二人又对视了一眼,还是不语。
“怎么不方便吗?”卓嘉楠道,“你们放心,我只对这位少奶奶写的这东西感兴趣。”
郭森林转目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那院子,卓嘉楠扑捉到他的眼神,朝着他刚才的方向看了过去,天色渐暗,远处的景致早已溶入暮色之中。
“谢了。”卓嘉楠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回去吧,一会晚了,炕上的婆娘该找你们了。”
他说要就迈步朝那小院子方向又去,郭氏兄弟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疾步上前将他挡住。
“郎君,天色已晚,院子里都是女眷,您这一去只怕不合适。”郭森木开口对他道。
郭森林心底在发颤,他没想到,他们兄弟二人竟敢挡了刑部尚书家郎君的去路。
卓嘉楠意味深长的看了二人一眼,拢了手笑道:“也罢,那明天我再来好了。”
他说着折身扎进捕快堆中,这一次,江金衡并没有叫人拦住他,因为这边已经将尸身抬上板架,准备打道回府。
“验尸结果如何?”卓嘉楠很兴奋走到江金衡边上,问道。
“只能说这女尸多半是来自京城城方向。”江金衡叹了气,“其他的,恕我无可奉告。”
“为什么是城西不是城东城北城南?”卓嘉楠问他。
江金衡轻笑一声,点了一下他脑袋,“用你的脑子想一想。”
卓嘉楠微怔,转目看着暗涌的河面,猛然道:“这条河似乎是城西汶汀河的支流。”
江金衡笑了笑,看他道:“脑子转得挺快的,对这京城了解也不少啊。”
“是他杀还是自杀?”卓嘉楠看着一干众人开始移步离去,忙跟了上去。
“无可奉告。”江金衡看着他,“卓郎啊,回府吧,晚了尚书大人又要给你颜色看了。”
众人一阵大笑。
“你……”卓嘉楠轻轻咳了一声,“你不用说我也知道,这女人是被人推到河里淹死的。”
“又是你猜的?”江金衡转头看着他,玩味笑了笑,“哪次有命案你不说是他杀?”
卓嘉楠伸手揽过他的肩头,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甩了甩,“诺,看看这个你就知道了。”
“卓郎。”江金衡微微正色,“这不是我们衙门里的东西,做不得数。”
“那你倒说说……”卓嘉楠看着走在前头的老仵作,“万老头那里验出什么了?”
“无可奉告。”江金衡将脸别过一边,“若是让府尹大人知道你跟着我们跑这种地方来,只怕咱们哥儿几个又要挨骂了。”
“江捕头,你就直接告诉他,这天太暗,万仵作说要回衙门才能验清楚嘛。”前头有捕快回头笑道。
卓嘉楠闻言拉了脸,狠狠的拍了江金衡,怒道:“好你个江金衡,耍我耍上瘾了啊。”
江金衡笑着不语。
一行人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夜色中,雨后的仲秋,起了风,寒意越发深重,乡间的浓翠,虬枝款摆。
第二天待过了辰时,顾府的人还未到,何清漪瞧着势头,便吩咐杜大娘去跟佃户借牛车。
顾荣风已逝去近二十个时辰,他的尸身从僵硬渐变软化,腹部因肠内腐败而涨起,腐败的绿斑也已显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的味道。
“把银票给我吧。”她转头对小翠道,入殓时,在死者身上塞些银两,这是阴间开路钱。
小翠便应了声,从怀里拿出了二十两的银票递给她。
“好好走吧,不用惦记我们。”何清漪接过,将银票塞入顾荣风怀里,“若是还放不下,那便保佑我们,顺顺利利回到顾府。”
小翠闻言,看了一眼被放置在一边的东西。
“你去把那些素白都撤了吧,咱们虽然要走,可是杜大娘还要住在庄子里。”何清漪看着檐下飞扬的素缟吩咐她。
“奴婢这就去。”
过了一刻钟,杜大娘便从外赶来,她一进屋便开口:“少奶奶,车是借到了,只是昨儿去报信的人说,这路上有好几处坍塌,不知道这个时候通了没有。”
回顾府,需要先过一条乡间小路然后才上官道,前日的雨下得很大,乡间的路本就小,如今再有坍塌,只怕过不去。
“塌了?”何清漪颤巍巍起身,揉了揉跪得酸痛的膝盖。
“是塌了,昨天奴婢自己也忘了跟你说这事。”杜大娘尴尬道,“不过郭兄弟几人也来了,现在在外头候着。”
“说是咱们都是女人家,所以就跟了过来。”
“他们愿意帮忙是好,可若是耽搁了他们家里的事,那多不好意思。”何清漪边走边说。
门外,四个男人在院中候着,院外,牛头上还绑了红线。
“顾何氏谢过几位大哥。”何清漪跟几人见了礼,“只是这路堵了,这牛车怕是用不上了,还劳烦几位大哥帮忙弄个担架来。”
如今顾府的人不到,没有棺材,她打算弄个担架将尸体抬回京师。
那几人得了吩咐,便去着手准备,何清漪回了屋内将灵堂的东西撤走,小翠还在院中,将檐下还未取下的白幡拿下,顾五娘在一边帮衬。
“小翠,你们家奶奶呢?”有低沉的声音而起。
小翠回头一看,见到来人不由得拉下脸,“怎么又是你?”
她的神情微怒,语气冰冷。
“你不要每次见到我都这么凶嘛,好歹我也是你们家奶奶的哥哥。”来人闻言笑了笑,对她的冷眼相待丝毫不介意。
“每次你一来能有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