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不远处又传来一把刺耳的嗓音:“刀下留人!”
台上的人举目望去,竟是童公公从人群中走来。“皇上口谕,东都侠的案子另有蹊跷,须押后重审,不得有误。”
常远兆在人群中叹了口气:“还是晚了一步。”
梁伊伊软言相慰:“不能怪你,模仿他的笔迹总是需要时间的,你几天都没好好睡了。”
常远兆也知人算不如天算这个道理,事到如今,只能从长计议,转眼一瞧:“杜若桐呢?”
“诶?是啊,她刚才还在我身边的呢!”伊伊经他提醒,才发现杜若桐不知何时已经不知去向。
常远兆个子高看得远,片刻之余便指着刑台的方向说了句:“在那儿!”杜若桐正一步步走上刑台。
潘竹青对于这翻天覆地般的剧变,一时之间无所适从。宋大人更是不敢做决策,只有一个劲的催促潘竹青赶紧拿个主意。
潘竹青考虑良久,只得对手下捕快说了句:“先带回衙门吧。”
捕快们犹豫不决的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踏出第一步。恶少贴心的伸出双手,示意他们可以给自己带上镣铐了。
此时杜若桐也已来到他身边,见几个捕快真的抓着镣铐走上来,她想都没想便冲上前护在他前面:“潘大哥,一定弄错了,他怎么会是东都侠呢?”
潘竹青双眼血红的转过头看向地面,他多希望自己的弟弟真不是东都侠,多希望这只是他开的一个恶意的玩笑。
见潘竹青不为所动,杜若桐只得恳求几个捕快:“你们别抓他,他是二少爷,不是罪犯!”
转过头时,才发现潘恶少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她杏眼圆睁,不依不饶的抓着他的胳膊问:“你一直都是混蛋,怎么忽然变成东都侠了呢?你好好当你的混蛋就不行吗?”
梁伊伊也走上刑台想拉开她:“若桐,若桐……别这样……”
她就像找到了救兵一般,揪着梁伊伊的胳膊走到捕快们面前不停的絮叨:“伊伊,你帮我告诉他们他到底有多坏,他怎么可能是东都侠呢?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伊伊望了望潘恶少,对方给她一个恳求的眼神,她鼻子一酸,眼圈也湿了:“好,咱们回去再商量,你先冷静点。咱们回去从长计议行吗?走吧……”说着,将杜若桐一步步的拉下刑台。
“杜若桐!”潘恶少略带嘶哑的声音响在她们背后,“忘了我。你是个好姑娘,今后没人再会阻扰别人向你提亲了。”
冰冷刺骨的镣铐在他话音未落之前便已将他深锁,犹如锁住了这位贵公子此生的所有荣华。百姓们久久不退,默送着恶少被关进囚车,一步步带离刑场。
“少爷!少爷!你为什么这么傻……”人群中跑出一个女子,追着囚车哭得涕泪横流。
梁伊伊与杜若桐都认出,她便是前几天在路上与潘二少拉拉扯扯的女子。
只见她刚追上囚车,便被衙门的侍卫推在地上。杜若桐有些同情她,走上去将她扶起,谁知道她还想再追上去。
“别追了!”梁伊伊气得一把抓住她。“追上了又能怎样?他现在自身难保,管不了你的!别去给他添乱了!”
那女子见她们二人十分面熟,又衣着非凡,身后还跟着一位华服官靴气度不凡的公子,想必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便赶紧拉着梁伊伊和杜若桐恳求道:“求你们救救潘少爷!他是个大好人,他不应该死!”
梁伊伊见她和杜若桐都是梨花带雨,便无奈的说:“这里人多口杂,咱们换个地方再说吧。”
满城都是人,最安静的地方,也只有常远兆的马车了。
一入座,梁伊伊便开门见山的问:“说说吧,你和潘二少怎么回事?”因为她知道,这是杜若桐此刻最想知道的事情。
那女子娓娓道来:“小女子名唤梅儿,江南乡下人。曾经,是这洛阳城的一名花魁。”
杜若桐整个心像被泡在醋里:“所以说,你是他红粉知己咯?”
“不是这样。”梅儿笑容有些苦涩。
杜若桐沉不住气了:“那是怎样?”“潘二少爷,是梅儿的救命恩人。当年家中变故,夫君一早就没了。只留下我一个人,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梅儿的思绪像是飘去了很远:“生下孩子,我根本无力抚养,又不甘沦落风尘受人凌辱。最后只得
一路乞讨,还险些饿死。在一个深冬的夜里,我孩子生了大病,我抱着他在雪地里走了好几里路,四处求医问药,可是没有银子,根本没人理睬我。”
说到这儿,她黯淡的目光中忽然燃起一丝光亮:“后来,我实在又饿又冷又绝望,干脆抱着孩子倒在雪地里等着一块儿死。就在我感觉自己离死亡只差几步之遥的时候,二少爷忽然出现了。”
马车里三个人都听得聚精会神,这是一段关于潘恶少鲜为人知的故事。杜若桐忍不住追问:“后来他救了你们母子?”
梅儿笑了笑:“是的,他不仅救了我们,还资助我银两,让我回乡下找些小生意做做。”
“然后呢?你怎么又成了花魁呢?”这次轮到梁伊伊发问。
“然后我一直想报答他,可他始终婉言相拒。我只得暗中跟着他,想找机会在他困难时刻帮一把。最终,让我发现,原来他暗中是一位劫富济贫的侠盗……”
“后来呢?”她挤牙膏一般的叙述方式,已经快把梁伊伊折磨疯了。
“后来我便想到了报答他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