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收回视线,看杨雯那张保养极好的脸,微微扯了扯唇,“妈,你其实是相信阿笙的对不对?”
话音刚落,杨雯身躯微微一震。
他说的没有错,她了解付敏慧的性格,从小被娇生惯养,难免会被惯出一些臭毛病,而梁笙不同,跟她虽然没有见过几面,但在印象里,这姑娘一直都是那样不争不抢,宠辱不惊。
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不过是付敏慧在耍的一些小手段。
但是她为何没有戳穿付敏慧反倒是去责备女人呢,跟今晚陆襄衡说的那一番话有一定的关系。
如果说,今晚发生的一切,是在某个人的计划之中,那么她想说,他成功了。
她借着付敏慧的事情拖延婚宴,不过是想弄清楚陆襄衡那番话的来龙去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儿子的婚姻大事,势必要小心谨慎。
早在老宅,陆淮便看出了杨雯的用意,一起二十余年,他了解自己的母亲。
而且也深知她不会在无屏无据的情况下去否定任何一个人,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的儿媳妇。
杨雯沉默了几秒,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你二叔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男人邪魅的勾了一下唇,“如果我说是真的呢?”
他这是已经在变相的承认陆襄衡说的都是真的。
“糊涂!”
杨雯责备了一句,神色不悦,“你做事一向不用长辈操心,如今怎会把自己的婚姻大事当做儿戏?”
儿戏?
男人玩味的咀嚼这两个字,笑了,“妈,您知道我做事从来都是认真的。”
所以才说他糊涂。
杨雯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她之前就是因为太过信任自己的儿子,所以才尊重他,连梁家的身份背景都没有查探清楚。
而今,她是不得不查了。
威胁到陆家的隐患,必须要连根拔除。
许是看出杨雯的顾虑,陆淮又轻描淡写的说,“我也知道我的决定是轻率了点,但我没瞎,娶了是个怎么样一个媳妇,我看得清,所以您就放心好了。”
“放心?”杨雯声音下调几个度,“你让我怎么放心?他们一个个的都想你死你知不知道啊?”
“那是梁邵成不是她,”陆淮停顿了一下,又平稳的说,“她对这件事,根本一无所知。”
“你怎么就确信她一无所知呢?小淮,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是如果她接近你,真的是怀揣别的目的……”
“是我。”
男人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杨雯一愣,又听他重复了一遍,“别有目的的人,从来都是我。”
杨雯一怔,反应过来还想说什么,陆淮已薄凉的开口,“且不论梁家当年对我做了什么事,但她用命护我,总不是假的。”
语毕,走廊上陷入了一阵沉寂。
杨雯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他说的没错,就算梁家当年真的有做过对不起陆家的事情,但是梁笙救了陆淮一命,那是铁一般的事实。
只不过,一想到梁邵成往昔所做的一切,她就无法像以前一样敞开心扉的接纳梁笙。
虽说梁邵成已经服了牢役之刑,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可谁都不能那么笃定的下结论,那个女人接近陆淮,是不是真的不带有任何目的。
如果接近男人是他们父女俩商量好了的呢?
杨雯内心一片复杂,而陆淮似乎并不想就着这个事继续没完没了的讨论下去,于是错开话题说,“我进去看一眼。”
说罢直接进了病房。
管家正在给付敏慧削水果,闻声回头,见着来人,旋即站起来,“少爷,你来了。”
病床上正闭着眼睛东想西想的付敏慧听见管家的话,很快收回思绪,睁开眼睛朝门口看了过去。
男人点了下头,走到床沿的位置。
付敏慧忽然对管家说,“我突然想喝小米粥了,麻烦您帮我弄一点来吧。”
管家也是有眼力见儿的人,自然懂付敏慧的意思,她笑着应下来,“好的,我这就去给你买。”
管家走后,病房里就只剩下陆淮和付敏慧两个人。
男人面无表情的拉了把椅子坐在床沿,倒是付敏慧,脸上涂了很多药,又肿又难看,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一时间谁都不说话,空气变得压抑了。
最终还是付敏慧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沉默,她扯了扯唇,开始没话找话,“我的脸是不是很难看?”
陆淮意味不明的扫了一眼她脸上烫肿的位置,良久才慵懒的说,“连死都不怕了,你还会怕难看吗?”
话音刚落,付敏慧嘴角笑意倏地一僵,脸色白了几分。
病房里依旧很安静,静的她都以为男人不在了,可他的声音还不断的在耳畔盘旋,回荡。
晃过神,付敏慧故作冷静的轻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淮浅笑,眼底的阴霾更甚,他还是那句话,“你为什么要回来?”
付敏慧顿了顿,“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爸身体不好,我就想回国……”
男人冷漠的打断了她的话,“敏慧,我脾气不好,也没有什么耐心。”
说到这,他墨色的眸子扫了一眼女人有些躲闪的瞳孔,继续说,“所以你别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触犯我的底线,我这人比较护短,你悠着点。”
这一次,他是真的动怒了。
付敏慧蓦地一僵,她放在被褥下的手紧紧攥在了一起。
她没想到,陆淮过来说的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