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食堂的过道比通往经理办公室所在的那条要长多了,走了好一会张顺才跟着盲道人拐进了一个古香古色的饭厅里……或许把“古”字换成“旧”字更贴切一些。
饭厅里只有一扇窟窿眼般的小窗户,照进来的光线微弱得可怜,因此大白天都不得不点着灯,然而那个估计还不到十瓦的灯泡比那个窟窿还不顶事,整个饭厅昏暗得让张顺刚走进来的时,就像开车进入隧道一样有了短暂失明的感觉。
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张顺这才看清了饭厅里的格局,这里清一色的木头小桌椅,基本都没经过加工——桌面光滑那是碗盘磨出来的,椅面干净那是屁股擦出来的,所有桌椅的棱角都已经被磨圆,一看就知道很有历史,也不知道第一批来这吃饭的客人是不是吃完了东西就上医院拔木刺去了。
找了张桌子围着坐下,盲道人招呼张顺坐好,与水和尚两人轮流走进一旁的小厨房里,不一会就抬出了七八盘菜和三个空碗,张顺凑近桌面仔细一看,忍不住为这里的伙食叫了声“好”:所有菜盘子里清一色全是荤菜,没一个素的,连个串荤都找不到。
三人端着空碗就开始吃肉,水和尚还从厨房里抱出一个酒坛子大口的喝着,眼睛越喝越亮。
张顺饿得慌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塞了满嘴的肉,一边用力的嚼着一边寻思着去盛碗米饭。水和尚猜到了张顺的心思,二话不说放下酒坛,接过张顺的碗就走进了厨房,没一会就盛了一碗粉蒸肉递给张顺,还夯得很实。
张顺心惊胆颤的接过这碗肥多瘦少的粉蒸肉,光闻味道就已经觉得胃袋在呻吟了,这要是吃下胆囊恐怕会爆炸吧?不过这正餐又不能不吃,否则下午又得挨饿,他问盲道人有没有水喝,想要用水来渡肉。
盲道人很不屑的点了点头,意思是这点小事还用问?不过当他伸手去拿和尚的酒坛时,见到和尚那双亮得如狼眼手电一般的眼睛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又只好低头赔笑,屁颠屁颠的走进厨房,没一会端出了一个盛着淡黄色液体的碗递给张顺,酒香扑鼻。
张顺端着那碗酒有些犹豫,并不是他不喜欢喝酒,而是没有在大中午就开始喝酒的习惯,他再次开始回忆自己到底是重生了还是穿越了——大块吃肉小碗喝酒,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做替天行道的买卖,虽然名字叫张顺,但他真没上过梁山,再说那投名状还没弄到手,怎么就开始发酒了?
正犹豫间,张顺不经意间看到盲道人的嘴角居然溢出了一滴晶莹透亮的油,慢慢吞吞的滑到了下巴,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嗓子眼也跟着往外冒油,连忙将碗送到嘴边灌了一大口。
酒极好,顺着喉咙就滑进了肚子里,蠢蠢欲动的油腻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比喝苦茶还管用。
放下盛酒的碗,张顺又拿端起盛肉的扒了几口,觉得胃里已经有油在晃荡了,这才放下碗筷。空腹的人容易吃饱,肚子里有一丁点儿东西就会有饱足感,更何况他这顿吃的是大肉,这种细纤维的东西比山毛野菜堆得要实在。
盲道人和水和尚还在不停的吃,无论是食肉能力和食量都很是惊人,见张顺放下筷子,盲道人朝水和尚使了个眼色,向张顺问道:“怎么样,好吃不?”话刚说完就和水和尚一起拼命往各自碗里夹肉。
张顺一看二人的动作就知道有玄虚,但这个问题又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只好回答道:“味道挺不错的,就是伙食太好,可别让吃食堂的那些学生知道,否则……”
一句话还没说完,同桌的两个人就突然抬起自己的碗往两边闪开,水和尚还没忘提着他的酒坛,与此同时,从厨房没有关严的门缝里突然飞出一个东西来,“当”的一声撞在对面墙上,如跳弹般的改变了轨迹往张顺这边飞来,速度奇快。
张顺在慌乱中使用了一次异能,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眼看着自己的脑门就要遭殃,他连忙抬手去挡,然而那件东西飞到桌子上方后却突然下坠,“夺”一声钉在了桌面上。
这是一把刀背漆黑、刀刃却磨得雪亮的剔骨刀,也就是那种尖头菜刀,刀尖深深插入桌面,没几把力气的人估计都拔不出来。
张顺刚喝下去的酒立马就随着汗液排出来,顺着脊梁骨就流进了屁股沟里。飞刀他见过,自己也会扔,但用剔骨刀当飞刀用的却是第一次见,而且撞墙上的反弹角度、刀的飞行距离和力道都算得这么好,这手法可不是一般的高明!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弯腰钻出了厨房门,张顺一见这人就差点仰天倒下去。
这家伙两米开外,胸围至少得有一米五,膀大腰圆,壮得让人无法直视。他系着一块脏兮兮的围裙,两只手臂上长满了长长的黑毛,估计传说中的牛头人就是根据他的造型设计出来的。
除了身材外,这人的脸长得也像牛,最显眼的是那管又宽又长的鼻子,鼻孔大得估计能容下一颗鸡蛋,鼻梁一直延伸到了平得就像被铁砧砸过似的脑门,头顶上油光晶亮一根毛也没有,脸颊和下巴却有着浓密的、如钢针一般的黑须,要是能找两根牛角安脑袋上,当绝对是绰绰有余。
“牛头人”走到张顺桌前,伸出两个指头捏住剔骨刀的刀柄,轻轻容易就将刀从桌面上拔出来,接着用刀尖指了指墙壁,头也不回的走进厨房里。
张顺向墙面看去,这才发现墙上有三行颜色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