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错
走不进的世界就别硬挤了,难为了别人,作践了自己,何必呢?
这话是当初我和林子说的,没成想,如今变成了对我自己最好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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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董鹏坤有一个秘密,是这个地球上唯一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事情:我们交往过,一天。
认识林子的人都知道,她喜欢冯睿,从四年级时冯睿转学到我们学校起,林子的一颗心全都扑在了他身上。她身边有很多追求者,这群小可怜儿被她自动屏蔽,董鹏坤是那些倒霉鬼之最,因为他执着了太多年。
而冯睿一直是我们学校一霸,身后带着一帮魑魅魍魉,董鹏坤是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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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那年的冬天,我妹妹在幼儿园和别人打架,情况有些严重,我爸妈在内蒙古出差,我请假去幼儿园处理完我妹妹的事情才回学校上课。
董鹏坤应该又是逃课了,不知道怎么想的,大冬天的自己一个人在操场上打篮球。我路过操场的时候,被他帅气的投篮动作吸引,久久迈不开步伐。
那是一个阴冷的上午,风很大,他的校服被风兜起来像是一个气球,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直到多年以后,他投三分球时那英俊的侧脸,也一直在我梦里百转千回,挥散不去。
他无意中看见我,拿着篮球朝我丢来,吓得我紧缩着身子向后迈了两步,把他逗得哈哈大笑,我敛眉,捡起球朝他的脸丢了过去,他轻而易举的躲开,我羞愤地跑回了教室。
董鹏坤坐在我和林子的前面,许是他打球打得浑身冒汗,寒冬腊月时分竟然把窗户打开了。
风把林子的短发吹成了鸡窝,她那时在看小说,被突然打扰烦躁的不行,“啪”一声把窗户关上了,嫌弃的看了眼董鹏坤然后继续埋头苦读《天使街23号》。
董鹏坤跟她较劲,把窗户又打开了,而且这次是全面打开,林子把书拍在桌子上,指着董鹏坤说:“你要是热就去楼道吹风!大老爷们儿这么自私,有没有公德心?”
“你冷就多穿点儿。”
林子有冯睿的庇护天不怕地不怕,冷眼看着他:“你把头伸出去,我把你解决了信吗?”
董鹏坤那时比现在还混,没有男女之分,不服就出去打一架,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林子要跟她定点儿pk,林子特别不屑的扫了他一眼:“你定吧,我随时恭候。”
我觉得一个班的同学真没必要弄成这样,在其中做和事佬,只是没人理我罢了。
两个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冯睿从外面走进来,他那时已经是学校一霸。看见这个场面,他二话没说把董鹏坤拽了出去,两个人再进来的时候,董鹏坤被揍成了董猪头……
从那儿以后,董鹏坤被冯睿收入囊中,对林子也恭敬起来,而我仍旧是一个炮灰。
我不知道这么懦弱的他,让我喜欢的是什么。
初中那几年,我看着冯睿把林子当心肝似的疼,董鹏坤为他们俩瞻前马后,我同样不明白我在心酸什么。
上了高中,除了冯睿辍学打工,我们三个人仍在同一所学校。高二分文理科,我和他在一个班,交集才渐渐多了起来。
我那时留了长头发,他坐在我后面偶尔耍流氓揪我的马尾,我回头呵斥他的时候会被老师发现,总被训,可我并不生气。
那天我做着模拟卷,我本身就被第一道几何题的最后一问弄得头昏目胀,他手又欠,我转过身打他,不知道怎么就如此那般的激动,鼻梁上的眼睛特别喜感的呈抛物线摔到地上。
斜后方是对儿小情侣,没事儿就吵架,女的特别凶狠,喜欢动手,这次也是,男的恰巧被她推倒在地,我听见特别微弱低沉的响声,然后是那个男生的哀嚎:“哎哟,什么东西啊,硌死我屁股啦!”
他站起来之后,我模模糊糊的看见我那副绿框板材眼镜倒在地上的悲惨尸体。
我和董鹏坤都傻了。
董鹏坤把眼镜捡起来,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怒目而视:“都赖你!赔我!赔我一个新的!”
他握着那个畸形了的眼镜框左看右看,忍俊不禁,连连点头:“应该的。我明天就给你拿来。”
身后的男同学跟着起哄:“我屁股都硌麻了,董鹏坤,你得给我治屁股。”
他也点头:“要不我再赔你一个屁股吧。”
那男同学傻不拉几的问:“怎么赔?”
“我二姑是整容医生,让她帮你把脸整成屁股不就行了吗?”
“……”
那男的反应过来之后,跟他打作一团,我们在旁边哈哈的笑着。
转天他真的赔我一个眼镜,黑框的,比我原来的好看,戴了多年隐形眼镜的我仍旧留着它。
这是他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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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刚开学的时候,林子和冯睿终于正式宣布在一起了,然后三个月过后冯睿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冷脸对林子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林子那人脾气不好,为了冯睿真是收敛了不少,听完这话像雕塑一样,探着身子问他:“我是从火星来的吗?”
冯睿没说话,扭头就走了,林子看着他的背影双眼充血,却没掉一滴泪。
董鹏坤一直站在林子旁边,冯睿走后把她护在怀里,表情柔和缠绵,像是在安慰心爱的姑娘,我在旁边站着,并不知道他那时喜欢林子已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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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突发状况发生在一个很平常的高三下午。
会考的成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