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璇正拿刀想切西瓜呢,听见声响连忙跑了出来:“怎么了?”
我指了指地上的碎片很抱歉的说:“我不是有意的。”
她没说话,拿着刀的姿势特别吓人,整个人都在颤抖,那一刻,我觉得她好像堕入了无边的黑暗,那般绝望。
我害怕她伤着自己,想要过去让她把刀放下,她却下意识的退后两步,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看着我,良久才动了动嘴唇:“可以请你离开吗?”
心倏尔疼了一下,后悔自责的情绪翻江倒海而来,我潜意识里清楚,刚刚转好的关系会因为这个杯子的破裂而破裂了。
我尝试着说:“一个杯子而已,不代表什么,我再赔你一个更好看的。”
她茫然的摇了摇头,目光涣散的盯着一地的破碎,声音悲凉毫无生气:“那不是杯子,是我的命。”
我听了这话之后怒火“呼”地窜了上来,冯睿送她一个杯子就成了她的命?别胡扯了!
我愤然地看着她,看着她放下刀一步步的走向那片狼藉,心里堵得难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迈了一步挡住她的路。
她看着我的眸子里有厌恶,眉头皱成一个死结,嫣红的唇瓣再一次吐出让人恼怒的话:“离开!”
“一个杯子而已,你至于这么失魂落魄吗?”
她眯了眯眼:“你知道它对我的意义吗?别让我再看见你!”
那双灵动的眸子里有明显的老死不相往来的冰冷之势,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握住,然后迅速收紧一般,疼的怪异而莫名。
我抓着她的胳膊,暴怒地问:“一个杯子能有什么意义?有意义的是人!可是现在他在哪儿?他值得你这样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滚!”
她恨恨的表情着实刺痛我,我咬着牙点了点头,负气而去。
我好像没有理由发脾气,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方越然并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也不一定非谁不可,有些人就是喜欢沉浸在过去的不可能之中,那就让她去见鬼吧!
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一夜辗转反侧,杯子碎裂在地上的爆破声,小璇痛苦的眼神,在我耳边和眼前一直折磨着我,直至闹钟响起。
我上午请了假,特地去寻找一模一样的杯子,大到商场小到精品店,无一放过,却始终没找到。
上班的时候我看她对着以前放杯子的位置发呆,可那里现在空无一物,贴着创口贴的手反复摩挲着杯垫,眼里的悲伤逆流成河。
我想象不到她自己昨晚对着一地的碎渣何种状态,可我知道,她一定把杯子拼了起来,不然手上不会有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
我没有为自己的行为真正表达过歉意,却对她此刻的难过着实深感自责。
她一天也没拿正眼看过我,不再等我一起吃饭,也不再等我一起乘地铁回家。
我心里堵得难受。
吃过晚饭我便去了夜市,那里有专门卖杯子的摊贩,我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一个相似的,几只海星悠哉地躺在浅蓝色的海洋里,和她那个很相似,却仍有差别。
我还是隐隐兴奋地一路跑了回去,站在她的房门前做了许多个深呼吸,才敢按响门铃。
等待的时间不长,可却像是一种酷刑,我好像在期待着什么,又好像是在害怕什么。
打开门的那瞬间,我发现她整个人双眼迷茫,没有焦距,她身后的茶几上仍旧摆着被她黏贴好的破碎杯子,看见我的时候微微敛眉,一语不发地想要关门。
我想都没想的伸出一只手挡住,她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我的手准确无误地被门夹住。呼……幸好不是脑袋。
她瞬间把门打开,惊慌的看着我的手,没等她说话,我便把杯子举到她面前,我想过许多话来道歉,甚至搞怪的可以哄她开心的话,可现在却只有无力的一句:“抱歉,林思璇。”
小璇看着我的杯子凝神不语, 抬眼看我的时候眼神中没有温度,她说:“你不是他。”
我彻底被关在门外。
我的确不是他,却做了他几秒钟的替身。
我扬起手想丢掉手里的卡通杯,想了想却握紧,束之高阁。
冷战正式开始,她不再理我,甚至连正眼也不给我一个,有什么工作用最简单的话交代完,我去问什么的时候她也只是“嗯”。
我终于忍无可忍,逮到机会抓住她,把她拖到墙角:“我有话和你说。”
她好像是刚打扫完洗手间,带着一次性的口罩,双手套着大胶皮手套,手里还提着一袋子什么东西,傻愣愣地随我走,瞪大眼睛茫然的看着我,站定之后,把手里的的袋子举到我面前。
“……”
我看见她眼中的笑意,脸上黑线顿时增多,还是放开了她的胳膊。
“呃……你先丢垃圾吧。”
她笑意更深,转身离开。
留下我在窗台边的热风中凌乱着。
她收拾好后来窗边找我,有一丝尴尬,而我也没有了刚刚的气势汹汹,看着她,刚刚想说的话全都忘了。
我有些泄气,张了张嘴听见自己说:“你要怎样才会原谅我?”
她轻轻笑着:“我没怪你。”
“……”怎么可能?
她应该是看出了我的腹诽,低着头说:“碎了正好,反正也回不去了。很抱歉迁怒于你,别在意。”
我心里有些不爽,还是笑了一下:“不会。”
这个插曲一过,我们似乎和好如初,但彼此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