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八,午时二刻。
刑场上,如八年前一样,再一次人群涌动,围满看热闹的百姓。台上绑跪的几百号人,白色的囚衣,早已在来的路上已被粪桶、臭水泼的脏臭不堪。
时辰一到,监斩官朱批令出,刽子手手起刀落,所有人犯人头落地,迎来一片痛快至极的喝彩。
看着腰斩的三人在血泊中挣扎,终于没有了动静,监斩台上的几人才缓过口气,各自施礼,下台上轿,却都直奔皇宫。
今日,是莫、季两家数百条英魂的祭日。同时,也是皇后墨十一的及笄之礼。
及笄之礼本是闺阁中的一种仪式,代表一个女子的长成。道贺宾客,也向来只是女子的闺阁密友,一向不请男子列席。
可是皇帝宇文峻哪里管这些没头没尾的规矩,下朝之后,就径入后宫,直奔归去来兮阁,陪伴他的皇后。
莫寒月刚刚沐浴清爽,见到他来,忍不住抿唇,轻声笑道,“大白天的,皇上跑来后宫,也不怕御史台参你一本?”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朕案子上的本子,怕有上百了!”宇文峻不以为意,挥退宫女、太监,揽她在怀,轻声道,“刚刚听说过今日的仪程,竟然也极为繁琐,早知如此,昨夜就不会让你如此辛苦!”
“你……”莫寒月脸颊潮红,推他一把,嗔道,“胡说什么?”
“难不成你不怕?”桃花眼中,淡出三分笑意,宇文峻低笑,说道,“若不然,趁着时辰尚早,我们再试些新鲜的?”
“你……”莫寒月咬牙跺脚,向外唤道,“丹枫,你请叶姐姐来!”
“不不不!”宇文峻连忙摆手,吐舌道,“幸好女子只有为将,没有为官,若不然,那位叶大小姐比叶大人还要难缠!”
莫寒月“嗤”的一笑,瞪他一眼,说道,“你不胡闹,旁人再难缠,又能将你如何?”
宇文峻连忙点头,说道,“十一,朕可是政治清明,百官拥戴,一向并不胡闹,只是爱闹你罢了!”
前半句还是句话,怎么后边又没有正形?
只是,此生能得他待她如此,又有何求?
侧身靠入他的怀里,莫寒月轻声道,“只是你不设后宫,不立嫔妃,怕少不了御史台的罗嗦!”
宇文峻皱眉,说道,“那些老头子也当真是杞人忧天,朕才刚刚登基,就满嘴的子嗣!”
莫寒月一默,轻声道,“对付宇文青峰,虽说不得已,只是……只是那些药物,造成那许多怪婴,终究有损阴德,我……我怕……”
“不会!”宇文峻将她揽紧,说道,“你虽然兴兵,可是十几路莫家军起兵,对百姓秋毫不犯,承亲王一路,更在你的控制之下,也并未造成太大的伤亡。就连那两路反王,若不是你及早剪除羽翼,也不知要酿出多大的祸来。莫、季两族奇冤,不能不伸,这已是伤亡最少的法子!”
“嗯!”莫寒月低应,却并不接口。
宇文峻见她心不在焉,伸手揉她细密的长发,轻声道,“再说,就算没有子嗣又能如何?皇室中,不是还有小皇叔?大不了,日后将皇位塞给他的儿子!”
一句话出口,自己也愣了一瞬,跟着不禁笑起,说道,“朕算计不了他,算计他的儿子,他总不能抗旨吧!”越说越开心,就像想到一件极有趣的事,捏捏莫寒月的鼻子,说道,“就这么定了!”
景郡王还没有立妃,你倒把他儿子也算计上了!
莫寒月好笑,也不驳他,推他道,“出去罢,这会儿宾客进宫,被傅姐姐瞧见,又拿来取笑!”
“怕什么?”宇文峻撇唇。虽然万分不愿,可是见她眼底露出些疲色,不舍的亲亲她的唇,说道,“你再歇息一会儿!”起身向外去。
莫寒月笑应,起身相送。哪知刚一站起,就觉一阵头昏,低呼一声,一把抓住宇文峻衣袖,才勉强稳住身子。
宇文峻一惊,唤道,“十一,怎么了?”一把将她抱住,一张俊脸已惊的微白,一迭连声唤道,“太医!快!快传太医!”
这一声唤,将庭院里的人尽数惊动,唬的宫女、太监一阵乱跑,叶弄笛、孙灵儿当先冲进殿来,一见莫寒月脸色,都是大吃一惊,抱住她连喊。
莫寒月定神,苦笑道,“想来是最近惫累些,不打紧!”
话虽如此,可是自个儿也暗暗心惊。
虽然说卫十一的这副身体不比莫寒月,可是,这几年来,也不至轻易累倒,这几天,却总是感觉到气力不继。
难道,竟然被自己不幸言中?使用那阴损药物,有损阴德,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一团混乱中,太医院十几名太医匆匆赶进宫来,先将宇文峻劝出殿去,这才细细诊治。
宇文峻急的团团乱转,任旁人如何劝解,守着殿门硬是不肯离去。
这一会儿,就听小太监一迭连声的来报,说道,“皇上,谢王爷进宫!”
“皇上,国舅爷进宫!”
“皇上,萧侯爷进宫!”
“皇上,宋大人进宫!”
……
宇文峻心中烦燥,连连摆手,说道,“你请他们前殿里坐罢!”
小太监忙应,还没有奔出去,就见谢霖、墨浩林等人已经进来,急急问道,“怎么听说,十一身子抱恙?”
宇文峻脸色青白,咬牙不语。
谢霖暗暗吃惊,说道,“究竟发生何事?”
如今的墨十一不比旁人,她是莫寒月借卫十一的身子重生,灵魂与身体本不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