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叶这日匆匆来访,告知她有要事就匆匆离去,说是马上就启程离开临城,半月后才回。临走前犹豫着问芙蓉是否可要与他同行。芙蓉苦笑一声,捋捋一直垂到腰间的长发,没有说话。
董叶眸子微闪,心里也明了,她如今呆在如冉詹身边才算最安全。微微叹气也不再多言,只道让她自己保重。
芙蓉是个女子,于情于理,心里对董叶都说不出的感激,何况他一而再的帮助她,并无要求。别说其他,就是普通人也会心存感激,更何况他这些日子倾心相护。想到此,芙蓉心里多了丝不舍。
董叶笑笑的点头,看她的眼神又多了丝犹豫,芙蓉今年已经十九岁,不管是在临城还是他处,都过了最佳婚配的年纪,所幸是她并不多在意,可总不能终身不嫁,如今能得到少主收留,也算有了个归属。
怀着一肚子牵挂送走了董叶,芙蓉忐忑的回了西宁寺,少了个说话的人在身边,多少心里寂寥的很。正好赶在如冉澹喝药前重新煎了一副。许是如冉澹跟他们说过什么,风雷不再多嘴问她去了何处,只是望着她的眼神十分复杂古怪,欲言又止。
芙蓉见他们不说,也不主动去问,免得听了些不该听的话,心里头再纠烦不休。
傍晚一直伺候如冉澹喝完药,又同往常一般陪着说了些话,这才理好他的被子,准备出门。走到门口又听到身后如冉澹柔声低呼,转过头一看,他仍斜斜地靠在床头,手里握着本《论语》,抬眼撞见芙蓉的眼睛,稍稍一愣,仿佛不曾想到她会转身,停顿了几秒,才恍然道:“哦,有个东西送你。”
枕头底下淘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木质的刀鞘,上头刷了层清漆,隐隐可见雕刻得十分朴实的花纹。把手上不知用什么刻了弯弯曲曲的纹路,仔细看看,像是文字,可芙蓉皱起没有眉头看了半天,仍是一个字不识。
芙蓉正要开口问他上面到底是几个什么字,敲门声恰恰响起来。收了匕首开门,居然是一脸阴霾的百里闻。很少看到他如此阴沉的脸色,芙蓉稍稍吃了一惊,想起昨日听如冉澹他们随意说起朝中政事,心知定是为了皇帝新宠的十皇子而烦心。
当下恭敬的请了他进屋,自个儿急急地要出门准备叫上风雷过来伺候着。可人才走了两步,又被百里闻叫住,说是让她留下旁听。芙蓉顿时心中叫苦,她实在不明白百里闻到底是为了什么跟自己过不去,难道他就不怕她口风不紧,把他们谈话的内容泄露出去么?
不情不愿地站在一旁,芙蓉满脸都写着不满,如冉澹看着只是苦笑,却不肯说句求情的话,直把她郁闷得不行。
百里闻果然是为了十皇子的事情来的,皇帝不知发了什么神经,无缘由地册封他为王不说,竟然还让他掌管吏部。才两三天的功夫就把吏部弄得乌烟瘴气,气得几个老臣和亲王上窜下跳,捋着袖子就要到朝上找皇帝评理。
芙蓉听到这里忍不住捂嘴偷笑,因为百里闻背对着她,所以瞧不见,但如冉澹却是看得清楚,唇角闪过一丝温柔,眼里透出淡淡光彩。百里闻警觉地一回头,她早已收敛神情,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心无旁骛的正经模样。
百里闻瞅了她半晌,见她看了不看自己,心知定是方才做了什么,恼道:“芙蓉你又有意见么?”
芙蓉赶紧点头哈腰地应着,“芙蓉对皇宫里头的事一概不知,连十皇子是哪位都不清楚,这回真的没有任何想法。”她说的倒也不是假话,除了偶尔从百里闻口中听到这些事,她对这场宫廷之争没有任何概念。百里焰和百里末她都见过,但那十皇子是圆是扁她都不清楚。
如冉澹终于出来帮她说话,“芙蓉近日忙着照顾我的身体,对朝廷中事少有关注,王爷怕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百里闻仍是有些不信,对着芙蓉看了好半天,问道:“你又不是大夫,不过是煎煎药,伺候茶水,能忙到哪里去?对了,我听说你在城里私下开了个饰品店,莫非是真的。你一个女子不好好等着嫁人,作什么出门做那些营生,莫非怕山庄养不起你么?”
芙蓉早知此事瞒不过他,笑笑着说道:“我这人杞人忧天,患得患失,就怕以后没个着落。山庄虽好,毕竟不是我家,芙蓉只是个下人,多准备条路总是好的,省得日后出了事也不至流落街头。”
“既然不愿做下人,那也是有其他路可走的。”百里闻脸上带笑,眼睛朝如冉澹瞟了一眼,见他眉头紧皱,脸色微变,眼中慌乱一闪而过。于是愈加坚定了要成全他的心思,盯着芙蓉的脸,步步紧逼道:“芙蓉可愿入——”
“芙蓉一向自在懒散惯了,最怕王侯豪门的规矩,再说芙蓉是个女子,自古怕没有女子入幕僚之说。”芙蓉笑着打断百里闻的话,仿佛丝毫听不出他话中的深意。
百里闻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眼中阴霾更甚,“你以为我让你入幕僚?”
芙蓉脸上现出讶色,捂嘴疑惑道:“莫非王爷您要纳芙蓉为妾室么?这是不成的,芙蓉地位卑微,做个丫头已经是抬举了。要是王妃知道了,怕是要为难芙蓉的,王爷对几位娘娘都不好交待呀。”低头刻意忽视床上人眼中笑容中的悲楚,脸悄悄转向另一边,心里却早已纠结成乱麻。
百里闻冷哼一声,沉默地起身,逼人的气势立刻朝她压下来。
“晚上吃少了,这会儿居然觉得有些饿,芙蓉你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