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这是真沉稳!”
米飞居然又在门口拐了个弯儿,勾着头道:“七弟说,这叫有血性,又不失赤子之心,最是难得。”
这回是真跑了。
林老爷子和米老爷子倒是笑了,这话不错啊,中听。
“老米啊,得见见明七这小子,京城少见这样出色的少年郎了,难怪杨老头上赶着要收徒弟,我都动心了。”
“不着急,这小子虽然没见过,不过他的事,我没少听,我总觉得,这小子到时候会自己跑上门来见我们,不到时候,那小子不会露头。”
“是这个道理,你个米老狐狸,整天在外面装大老粗,贼的很吗?”
“呸,老子再贼,能贼过你们这群扯文的?没事回你府上去,别惦记老夫的酒!”
林老爷子不好意思的把眼神收回来,这米老头可以啊,居然把酒藏在房梁上。
孙一鸣罕见的有些紧张,自从他把素笺教给师兄之后,师兄就笑得有些不对劲儿,这笑似乎带了危险的意味。
池寻修长如竹的手指把玩着手里那一方素笺,笑得漫不经心,身体里的怒气一丝丝的往外涌。
“黄舟挽,你长本事了啊。”
孙一鸣有些不明所以:“师兄,此事……。”
“从长计议。”
池寻瞬间收起所有的怒气,再次风淡云轻。
“你们兄弟七人,有五家长辈,孙家根系太复杂,此事不能说,能争取到的支持,有何家、米家、王家,黄家式微,可以忽略不计,还有林家,直接帮忙的只有这四家。”
“所以你来找我。”
孙一鸣真是一点都不奇怪:“师兄,这事可以让天圣长治久安。”
“真的吗?”池寻有些漫不经心。
“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孙一鸣很沉稳,做很多事情都有把握,京城七公子当中,他是最当之无愧的大哥,只是在面对池寻时,孙一鸣无计可施。
这个师兄,总是让人看不清。
只是他对他这个师弟,有求必应的不少。
“你回去吧。”池寻下了逐客令,孙一鸣只能离开。
黄舟挽在自己院子里弹琴,“嘭”,琴弦就这么断了。
“多事之秋。”
天边夕阳将尽,冷风,琴弦断,这意头看起来真是不怎么好。
“秋日多瓜果,丰收之秋。”
黄文举来了,一身暖青衣衫,趁着夕阳余晖,竟然格外的温暖。
“好好的秋日,不过是断了琴弦,有什么感伤的。”
说着竟然递上来一盒荔枝,黄舟挽无奈的笑笑。
“哥哥也做起这借花献佛的事。”
关键是这花儿本身就是她的。
黄文举被逗笑了:“怎么能叫是借?这花儿再好,也是哥哥惦记妹妹,亲自提着,护在怀里拿回来。”
漂亮的食盒,一打开,果然丝丝冰寒之气。
一颗颗圆润的荔枝个头喜人,看起来就有食欲。
“就今天,就这一会儿,忘了那些人,当哥哥的妹妹,我们兄妹两个还像小时候那样,坐在树下分东西吃。”
黄舟挽动作一顿。
小时候,黄文举和黄舟挽这一对小兄妹,关系就很好。
黄府在京城低调,有些外地稀奇的吃食,黄府不会刻意去抢购,不过家里有孩子,还是会买来一些,分给二房一些,黄舟挽兄妹也没剩多少,他们那时就喜欢躲在树下一起分着吃。
其实大人都是给了两份,黄舟挽从小就嘴巴馋,自己那一份吃得快。
黄文举是一个好哥哥,总是把自己那一份藏起来,等妹妹吃完了,再拿出自己的过来逗妹妹,兄妹二人玩闹一阵,他就把自己的分出来给妹妹。
“你要叫哥哥,叫我大哥,不叫不给东西吃。”
小小的少年举着盘子,顶在头顶,很认真的给妹妹讲道理。
黄舟挽那时候很天真,咬着手指头,眼巴巴的看着大哥。
……
“那时候真好。”
黄舟晚眉眼温暖,最小的时候,她有些胆小,还被二房那一对兄妹欺负过,大人们不太管小孩子的事,大哥帮她打回去。
谁欺负黄舟挽都不行,黄文举什么都不管,谁抢了黄舟挽的点心,碰掉了她的小手帕,或者走路不小心踩了她,黄文举一路把人揍一顿,不服都不行。
没人敢欺负的黄舟挽,这才慢慢胆子大了,渐渐的有些无法无天。
如果真是这样一路长下去,黄舟挽或许会长成一个刁蛮的大小姐,可是黄振夫妇却出了事。
“妹妹,大哥一直都在,别怕!”
黄文举眉眼坚毅,他日夜不缀的努力,再加上杨山长神出鬼没的指点,进步飞速,几乎一日一个模样,前天甚至还跑到偏远的京郊,只是一天一夜就回来了。
只是回来之后,黄文举又把自己关了起来,写了一片文章,递给杨山长,杨山长稍后没说什么,只是把那文章给了杨凯,然后把自己孙子也踢去京郊历练。
今日清晨,南山书院的公示墙上便放上了黄文举的文章,只是重新找人抄录了一份,也没写作者。
民间疾苦自然要关心,但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读书人固然是凌云壮志的多,但是更多的人考虑的还是自身的利益,以及家族的利益。
文章已经贴了出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该惊醒的人自然是会警醒。
书院从来都是给你一块敲门砖,至于你拿着它要敲什么门,还是看自身。
黄文举是愿意做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