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唇一笑,季暖敛眉,头也不回地飞离了这个地方。
瞅见这个笑容,楚剑一的瞳孔缩了缩,睫毛不着痕迹地颤抖了两下,无奈苦笑。
他自以为自己是了解苏百练的。瞧见她这样,他心底大约已经明白,这个人大约是已经不愿意把他再放在心底了。
刚才那句“我的男人”,语气就如同她在说“侠士们”一样,都是那样的冰冷而没有温度,甚至还带着一点点对于愚蠢可怜之人的怜悯和讽刺。
应该是已经打算忘却和他的这些羁绊了吧。
而她,以后依旧会是烦恼不缠身,忧愁不绕眉的洒脱样子。
就像是一朵生长在峭壁上的明艳花朵,美丽灼目,而又遥不可及。
他喜欢。
可他更知道,两个人的生长环境本就不同,扯在一起,终难成正果。
若随她,他怕坠入深渊难自拔。
若随他,他更怕她被条框箍住呼吸不得,再不能盛开的那样明艳。
所以……她的这副模样,本就是他所希望的,不是么。
可心底还是苦的不成样子。
季暖在远处盯着这出非她为主却由她操控的大戏落幕,眼睛里没什么特别的神采。
反正是玩么,这种游戏她熟门熟路的玩过不少回了。
虽然没什么意思,但终归也是点乐子。
只是……苦了她男人。
季暖想要得到的东西大多都能用些手段到手,只是这次,她竟然有些莫名的烦躁。
没有多想也不敢多想,径自离开。
她对她的雪月岭也没什么感觉,只不过为了别人好找,她还是选择了回去做她的苏岭主。
对的,为了别人好找。
她知道,这件事不算完,只要女主在,别人一定还会来找她的。
只凭现在她这具身体的身份。
只凭现在古凰的心思。
……
七日后。
季暖正正在榻上斜斜地卧着,手里剥着一颗熟透了的石榴,动作雍容缓慢,十足的慵懒,却也十足的妩媚惑人。
她如墨的发丝顺着床榻如瀑垂下,肤白如雪,眉心钿花如火,不似仙人一样耀眼不食烟火,更像是一个修炼千年的妖精,抬眸眨眼间就会勾魂索命。
侍女缓步走进来,看到这副场景,原本想要脱口的话竟然瞬间被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竟看的痴了。
季暖眸子未抬,淡淡开口,“有事?”
侍女如梦初醒,慌忙掩饰好自己的失态之举,仔细行礼,道:“禀告岭主,山外申淙求见。”
“说是,有要事与岭主商量。”
季暖弯唇一笑,云淡风轻道:“不见。”
侍女犹豫了一下,又道:“申淙还说,这次不是来找麻烦的,还是代表皇室,为了之前的误会真心实意地道个歉。”
“还有……楚剑一也在。”
季暖剥石榴的手顿了顿,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她抬眸,缓缓道:“既然申大人都这么有‘诚意’了,那本岭主也不妨去瞧瞧。”
侍女低眉道:“是。”
“奴婢这就去准备雪月辇。”
申淙带着一票人站在雪月岭山脚下,站在他不远处的,还有一身白衣的楚剑一。
伴随着破风声,一台华贵而美丽的轿辇出现在眼前。
几个侍女踏在空中,抬着轿辇,伴着夕阳缓缓而来,这个场景美的就像是画中一般。
然而,这样美的场景,在这副画中,却也只能沦为陪衬。
一切只因轿辇上面斜斜靠着的那个女子。
她眉如远黛,眸如星子,正漫不经心地看着这边。
那副神情,仿佛全世界的所有东西,于她而言都不能入眼一般。
她手中拿着一枚半剥了的石榴,掰了些随意抛入朱唇中,眉眼间尽是肆意。
只不过是寻常的动作,寻常的表情,可单单因为是她做出来的,就变得那样美,那样让人移不开眼睛。
如同侍女刚刚在寝宫里的反应一般,底下的这一群人,也是呆愣了好一段时间。
楚剑一的目光也是再由不得自己,只黏在她的身上不能挪开。
他总觉得,这个人,自从上次六大派围岭诛妖之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明明脸还是之前的那张脸,可是他却怎么也不能把现在的这个人和以前的苏百练联系在一起。
甚至,他已经忘了之前的苏百练是什么样子。
他知知道以前的这个人肆意洒脱,明媚得让人心动。他见过她皱纹遍布却淡定如常,见过她咄咄逼人却充满灵气。在破庙,她冷静而坚强,在雪巅,她妖魅惑人却莫名痴狂得让人心疼。
她的每一种神态都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个模样。
当真就像是一个游戏人间的妖精,她仿佛真的不属于这片天地。
一瞬间,慌乱感觉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清醒的知道,她存在的时间真的与生命的长短无关。
如果他真的不抓住机会将她拥入怀里,此生,他们便真的错过了……
楚剑一双拳缓缓攥起。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么多。
毕竟……这个人本来就不是属于他的。
正在出神,不妨轿辇落地,那人眉眼飞扬,勾唇笑道:“呦,几天不见,没成想我们的天寒剑楚同学,倒跟大内高手勾搭在一起了。”
“恭贺恭贺。”
一瞬间与她的目光对视,楚剑一如同触电一般又立刻收回目光。
他敛眉,道:“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