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小五和季栾川离开之后,许韵关了灯,坐在房间,把手机相册里照片全都看了一遍。
满满一相册,全是季栾川的脸。
有坐在白杨林里的,有靠着车身抽烟的,也有被她调戏时侧眼警告的。
每一帧都刻在心里。
她甚至能想起每一个场景里发生过什么,她和他是什么样的心境,那天的天气是阴还是晴。
看到最后,窗外天色朦胧,落地窗里透进几丝微光。
她伸手抹了把眼,伸个懒腰,低头一看时间,已经早上六点。
手机闹铃准时响起来。
许韵关掉闹钟,视线下移,看到收件箱里同时多了条短信。
看完那条短信没多久,她就起身去隔壁书房找到自己的护照和银行卡,又走回房间收拾完行李,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而这个晚上,季栾川和小五也没闲着。
从许韵家别墅离开之后,他们没有回酒店,而是打电话去了胡清家。
季栾川他们到时,胡清刚从床上爬起来,头发乱的像鸡窝。
“我说大妹夫,这大半夜……”
“哎你怎么也来了?”
“我当然是跟川哥一起来的啊。”小五回答的理直气壮,刻意忽略了她记仇的眼神。
“哼,这是我家,不欢迎骗子。”
“我……”
“行了,你们要吵一会儿再吵,我今天来找你有正事儿。”季栾川说。
他神色淡漠的瞥了两人一眼,制止的意思很明显。
胡清虽然心里很不爽,可还是忍了。
她咬着手上的苹果走回沙发上坐下,“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吧,什么事儿?”
小五说,“川哥想找你商量商量,重新找医生给许韵姐看看身上的伤。”
“什么意思?”胡清眯起眼,奇怪又警惕的扫了两人一眼。
小五耸耸肩,把视线转向季栾川。
季栾川倾身磕了磕烟灰,手指无意识在桌子上敲了敲,“就字面意思。”
“我想托人找国外权威的整容医生和骨科专家,给许韵重新治疗。”
“但我不知道许韵会不会同意,所以需要你帮忙。”
“我靠,你这个人!”
一听到要许韵去整容,胡清瞬间脑子一炸,手里的软苹果都捏成两半。
她瞪着季栾川,又伸手指了指小五,“你们两这什么意思?”
“嫌弃许韵啊?”
“既然嫌弃她就离她远点,可别这么埋汰人行吗?”
“她现在的样子你不是早就看过了吗?现在觉得丑了,早干嘛去了??”
“想侮辱人也不带这样的吧???”
“不是,美女,你误会了。”
“我误会你妹啊误会!”
“你不知道他难道还不知道吗?许韵现在本来心里就过不去,你他妈还想光明正大让她为你去整容,你让她怎么想??”
小五还想解释,季栾川出声拦住他。
“让她说。”
胡清气急反笑,“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让你们两出去!”
季栾川忽然抬眸看了她一眼,冷静道,“其实许韵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和敏感。”
“她知道自己的心结在哪儿,也知道我没有骗她。”
“她在意的只是自己会给我带来负担。”
“以前我想,时间还那么多,我可以慢慢等。”
“等个十年二十年,甚至七老八十都行,只要她不走,我没什么。”
“可昨晚跟她聊过之后,我发现这个方法行不通。”
“与其等她解开心结,不如单刀直入解决问题。”
“问题解决了,她的心结自然就解开了。”
如果问题始终存在,那么即使她的心结解开了,也说不定还有一天会再复发。
与其如此,不如简单粗暴的想办法除掉这个问题。
这个想法倒让胡清有点出乎意料。
原本她心里就怕这个男人以后对许韵变心,她受到的伤害可能会更大。
听到他说要许韵去整容,胡清第一反应是气愤和冷笑,觉得他自私!
可听他说完这些之后,冷静下来,又觉得,季栾川说的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许韵的性格胡清最了解不过。
即使她现在受了伤,身体里有一部东西变了,性格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凌厉冷漠。
但那一部分执拗还在。
她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更别说用所谓的时间去冲淡。
毕竟时间一久,变数更多。
“可整容简单,想要治好她瘸掉的左腿恐怕并不容易。”
胡清冷静了一会儿,语气缓和下来。
“出院之前医生告诉我,许韵左腿能够通过手术治疗矫正的几率很小。”
“而且治疗过程中,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伤及其他神经,引起下半身瘫痪。”
比起冒这样的风险,许韵宁愿瘸着一辈子。
左不过是不能再穿心爱的高跟鞋,也不能再以漂漂亮亮的样子去见心爱的人。
反正她的人生里没有了他,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可谁都没想到两人还会再见。
季栾川说,“之前给许韵治疗的是省级专家,我找人打听过。”
“只要你能说服许韵,我就能联系到手术风险更小的国际专家来给她手术。”
至于整容,过程会很痛苦。
季栾川知道。
可他没办法。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狠心也好,只要能把她好好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