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武烨咽下最后一口气,那双眼依旧睁着,死不冥目。
说好了不哭的,不值得哭,可卫文娘的眼泪却扑簌着掉下来,好似断了线的珠子,迷蒙了眼前的视线,她一步步的走过去,蹲下来,用手抹过武烨的眼睑。
一次,两次,直到第三次才让武烨闭上眼睛。
“人生怎么可能会重来,所以,你没有机会了……”卫文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祠堂的门槛里迈出来的。
眼见卫文娘脸色苍白如纸,武靖本想上前,却见武雄先他一步过去,双手握住卫文娘的弱肩,“你没事吧!”
卫文娘缓慢抬头,只字不语,眼角的泪亦未干涸,看的武雄心痛不已。
“你不用说了,朕答应你,饶武烨一命,朕可以放他离开,去哪儿都好,朕等着他东山再起,这都没关系……”握着卫文娘的手越发紧了紧,“可朕不能放你离开,朕……朕不能……”
“武靖是你的儿子。”卫文娘突然开口,声音虽轻,却似暮鼓晨钟般落进武雄心里。
“你……你说什么?”武雄惊愕不已。
“我说武靖是你的儿子,他跟武烨没有任何关系,该说本宫都说了,我想静静。”卫文娘没有过多解释,在场之人却无一人质疑,以他们对卫文娘的了解,以她的个性断然不会委曲求全。
于是在武雄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卫文娘已经绕过他,走向她的寝宫,是的,大周皇后的寝宫。
“朕的儿子……”武雄突然转身,傅青思注意到,他看武靖的眼神儿都在放光,“朕的靖儿!朕的亲生儿子啊!”
相比之下,众人更关心祠堂里的武烨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且在武文兮走进祠堂的时候,发现了武烨的尸体……
大周内讧,终于结束。
接下来的几日,武雄亲自主持夏碧的葬礼。
出殡那日,武文兮在母妃的陵墓前站了多久,武靖便陪他站了多久。
夜,已深。
房间里,傅青思跟君无烨依偎在床上,感慨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所有的剧情都没按预期的发展,多少次惊心动魄,险象环生,傅青思不禁叹道世事无常,珍惜当下。
君无烨沉默,周帝武雄已经在朝上宣布三日后会将皇位传给武文兮,大周内讧算是尘埃落地。
可他呢,至今他都没找出那个背后操纵的神秘人,前路凶险,也不知道这条路走到最后,他会不会有武靖跟武文兮这样的幸运,兄弟言和。
想到君飒轩的一刻,君无烨不禁勾了勾唇角,他怕是想多了。
“你说武雄为什么要把皇位传给武文兮呢?他不是更爱武靖么?”傅青思趴在君无烨身边,狐疑开口。
“或许是因为亏欠的太多了。”对于武雄的决定,君无烨并不意外,而且这件事并没让武靖有任何的不满,连卫文娘也是赞成的。
毕竟,欠了人家一条命……
“我们该回去了。”傅青思侧脸贴在君无烨胸口的位置,轻声道。
“嗯,回去。”君无烨伸手抚上傅青思的墨发,“皇城来了消息,这段时间并没发生什么大事,你说,那个人怎么突然像消失了一样,半点动静也没有。”
“或许他跟我们一样,有急事出门了呢。”傅青思调侃道。
而她调侃的内容,真是出奇的准,君子剑可不就出门了么……
墨色苍穹,弯月如钩。
一道雪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树林里,拦下驰骋的骏马。
马背上,夜鸢突然收拢缰绳,“你丫不要命了!”
“本王若把你放走,才真是不要命了。”君子剑孑然立在马前,肃声开口。
“呵,你以为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能拦处住我?”夜鸢呶呶嘴,只怕这江湖上能说无间地狱阎王的功夫是三脚猫,也只有夜鸢。
“为什么要逃避?我们已经得到消息,大周内讧解除,于情于理,武雄都会把云海珠跟苍松翠弄到手,你还有希望。”月光下,君子剑一袭白衣如雪,迎着夜风,墨发轻扬,唯美中透着一丝肃冷。
“谁说老娘要逃走啊!老娘只是闲的无聊好吧!你看看整个南域城,赌坊酒肆都关门几天了!他们什么意思,不让老娘赌还不让我喝?”夜鸢稳坐在马背上,抬起下颚,说的那么趾高气扬,听起来又是那么的有理。
君子剑表示这很正常啊,整个南域城里,没有一个人愿意被解锋笛记恨上,活的不耐烦者除外。
“你是怕就算得到云海珠跟苍松翠,你体内的毒依旧无解,你怕解锋笛看到你死会跟你一起去。”君子剑漠然开口,一字一句正戳夜鸢心窝。
“你-放-屁!”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啊!
“你现在走必死无疑,介时解锋笛只会发疯一样满世界找你,他当然不会找到你,所以到最后,解锋笛只会带着绝望死去,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君子剑未理夜鸢身上蓬勃的怒意,肃然开口。
“你对傅青思的医术,有何看法?”夜鸢沉默片刻,终于有了转机。
“如果这世上有人能治好你,唯傅青思一人。”君子剑毫不谦虚夸赞。
这句话并非凭空捏造,楚怀殇体内剧毒的的确确就是傅青思给治好的,而且君子剑亦信,若非他隐瞒自己修炼‘焚焰’,傅青思亦能将他体内寒毒彻底清除。
“你这么相信她……”夜鸢犹豫了。
“夜姑娘还是回去比较好,为了你自己,也为了解锋笛。”君子剑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