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有将军树汉旌
远远望去,只见有一群人在前面的山脚下厮杀,窦线娘自小练习暗器,目力极佳,吃了一惊,说道:“不好,是南兄弟被贼人包围了!王家那小贼种也在其内。”这时,双方的距离又接近了许多,段珪璋也已看得清楚,那群贼人大约有十来个,正是王龙客指挥,向南霁云猛烈攻击!
段珪璋提高了声音喊道:“南兄弟,我来了!”话犹未了,忽听得羊牧劳的声音哈哈笑道:“你来了正好,咱们可以不必等到睢阳城下再见高低了。”声音从后面传来,震得耳鼓嗡嗡作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段珪璋怔了一怔,回头一望,但见远远一个黑点,转眼之间,那黑点扩大了十倍,羊牧劳那一人一骑已出现在路上,当真是来得有如电掣风驰,迅速之极!
窦线娘笑道:“克儿,你看我把他打下马来!”在马背上一个转身,弓弦一拽,羊牧劳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听得弓弦声响,便一记劈空掌发了出去,哪料窦线娘只是虚张声势,并未发出金丸。窦线娘连拉了三次弓弦,羊牧营也连劈了三掌,都不见有弹丸飞来,羊牧劳大笑道:“你弄什么玄虚,谅你米粒之珠,岂能与日月争光?”那匹马来得甚近了。
哪知话声未了,窦线娘第四次拉起弓弦,倏然间七颗金丸,连珠发出,羊牧劳正在换掌发招,猛地浑身一震,那匹马突然将他抛了起来,原来窦线娘知道要打中羊牧劳极不容易,把那七颗金丸,有两颗却是打他那匹座骑的双眼,而且是用了后发先至的巧劲。羊牧劳武功深湛,善能听风辨器,但想不到窦线娘的弹弓如此出神入化,他“听得”那弹丸是朝着自己上身的五处穴道打来,忙于保护自己,冷不防她最后的两颗弹丸后发先至,有如迅雷不及掩耳,一下子就把他那匹黑龙驹的双眼打瞎了。这正合上了“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那句古话。
羊牧劳一个筋斗从马背上翻下来,窦线娘道:“珪璋,你去对付他,我去救南兄弟。”段珪璋应了一声“好”,立即便从马背上飞身掠起,人在空中,剑已出鞘,一招“鹰击长空”,便向羊牧劳凌空刺下!
羊牧劳好不厉害,他身形未稳,已是掌指兼施,用了一个以逸待劳之势,要从险中求胜!
他这一掌用的是小天星掌力,要把段珪璋的宝剑牵引过一旁,然后迅即指戳他的脉门,强夺他的宝剑。段珪璋身子悬空,双足未曾踏着实地,本来很难躲避他这以逸待劳的一击,但段珪璋乃是身经百战之人,岂能受他暗算?他在凌空下击之时,早已算准羊牧劳有这一招杀手。就在这危机瞬息之间,他也显出了卓绝非凡的本领。
只见他长剑一圈,忽地中途变招,身形一弓,双足互碰,就在半空中一个侧翻,剑招也从“鹰击长空”而变为“鱼翔浅底”,刷的一剑,抖起了一道长虹,向羊牧劳的腰胁刺去。羊牧劳喝声:“好剑法!”声出形移,方位立变,双掌交叉劈出,解开了段珪璋这招杀手,段珪璋脚尖刚刚着地,立足未稳,不敢立即进招,双方都向后退开了两步。
段克邪叫道:“爹,我来帮你!”声发人到,竟然抢在父亲的前面,短剑径指到了羊牧劳的胸前,段珪璋忙道:“克儿,你去助你的妈吧。”段克邪道:“不,我吃了老贼的亏,非得出了这口气不可!”就在说两句话的时间,他已接连攻出了七剑,剑剑都是指向羊牧劳的要害穴道!
段克邪的功力当然不如父亲,但他的身法却比父亲更为迅速灵活,而且他已尽得师门袁公剑法的秘传,虽然还未能练到空空儿那般境界,可以在一招之内,连袭敌人九处穴道,但已可以似精精儿那样,在一招之内,刺敌人的七处穴道了。要是给他剑招刺实,即使羊牧劳有金钟罩的功夫,穴道被刺,也难免要受重伤。
羊牧劳喝道:“好狠的小娃儿!”这时他已不能再有顾忌,心想:“纵算他与空空儿乃是同门,也只能杀了他再算了。”杀机一起,立即也使出了七步追魂的绝技,脚踏五门八卦方位,掌发步移,一掌紧似一掌!
哪知段克邪聪明之极,他刚才吃过一次亏之后,已深知敌人功力高出自己不止十倍,哪里会与他硬碰,只是仗着独门轻功,与他游身缠斗,羊牧劳的掌力虽然厉害,却打不中他,才发到第三掌,段珪璋亦已飞身掠至,父子合力,与羊牧劳展开了一场恶斗。
段珪璋看了儿子的身法,稍稍放心,知道有了自己助阵,羊牧劳要想伤他的儿子,也不容易。同时心里又有点奇怪,“羊牧劳的七步追魂掌确是高明,但却也不如武林前辈所说的那样厉害!”
段珪璋有所不知,羊牧劳曾被韩湛以天魔指的绝技伤了三焦经脉,至今功力尚未完全恢复,因此在他们父子联手合斗之下,便走了下风。
斗到紧处,段克邪忽地喝一声“着!”羊牧劳听得背后金刃劈风之声,反手便是一掌。哪知就在这瞬息之间,段克邪忽地一个筋斗,从他头顶上翻过来,饶是羊牧劳身经百战,也未曾见过这等怪异的身法,而且也绝对料想不到这“小娃儿”竟然如此大胆,待到他心中一凛,收掌回来抓段克邪的时候,段克邪的短剑已刺进他的眼眶,一颗眼珠,随着剑光飞去。
羊牧劳似受伤的猛兽一般,猛地一声怒吼,双掌推出,段克邪被他的掌风一震,在半空中连翻了三个筋斗,跌落三丈之外。段珪璋怕他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