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兰哭了,趴在桌子上闷声呜咽。
韩林以很怜悯的眼神看她,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承受住如此恶毒的语言。但韩林却并不自责,他知道这是现实的法则。很多人明明已经脏了,尤其是在走进肮脏的初始阶段便意识到,走下去一定会脏,却义无反顾。
那么便也怪不得任何人,是你自己选择放下尊严,选择荣华富贵。从来没人逼你,看啊,这是金子,你快来拿,但条件是要丢掉你的尊严,脱下你的伪装。
从来没有不拿金子便一定会暴毙而亡的情况出现。你可以选择要尊严,甩袖离去。当然也可以选择放下尊严,去拿金子。事实上两种选择,在经历过现实洗礼之后的人看来,并没有谁对谁错。
然而你脱了裤子又拿了金子,走出门外对着无数旁观者嚎啕大哭,哎呀,我实在身不由己啊。我也不想脱裤子的,我是真的没有选择了。你们千万不要笑话我,否则我要说你们幼稚。
如果你真是如此,那么围观的人群里就一定会有一个韩林这样的人,对你狠狠的啐上一口。
“呸!谁逼着你脱裤子了。是你自己贪慕虚荣,非要去拿金子。”真拿了也无所谓,好好认清自己,继续走自己的路也真不一定会被人瞧不起。有多少青楼红牌得到了大名仕的亲睐,有多少红尘女子被人尊敬。
其实脱裤子并不算太脏,脏的是“装”。
韩林眼神很柔和,温柔的拍了拍王墨兰的肩膀:“好了好了,不哭,乖。以后好好的做一个风尘女子就行了,咱可千万不装什么贞洁烈女。让人笑话。”
韩林怜悯她,不同情她。如果连这样的女人都算贞洁烈女,那岂不是对真正的好女人太不公平了?你总得给人留点生存的空间吧,总不能碗里锅里全都占着。
王墨兰哭的梨花带雨,然而稍后又笑的面若桃花。哭是最后一层伪装终于被人残忍的撕破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脸面装一个好女人,笑是因为从来没人敢对她说这些话,否则便没了一亲芳泽的机会。当这些东西全都抛下,真正了解自己之后,王墨兰才能笑的如此灿烂,如此放松。以后至少不会活的太辛苦了。
这种心理过程很复杂,很奇妙。说白了也很简单。就是破罐子破摔了,老娘就这样了,你爱咋咋地。你看不惯我你继续吃你的窝头去,老娘山珍海味吃的潇洒,连脱裤子的动作都是那么豪爽。你这臭穷酸!活该你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王墨兰抹去眼泪,笑着问:“最后一个问题,必须老实回答我。”
“说。”韩林也很坦然,她已经放开了,自己也自然乐得轻松。
“你真不对我动心?”王墨兰问。
韩林很认真的想了想,坚定的回答:“动心!我对很多漂亮女人都动心。昨晚听到你在隔壁的笑声,也便忍不住心神摇曳。”
“那你不准备和我欢好一番?”王墨兰问,眉目间满是fēng_liú。
韩林笑的很神圣:“不用了,我有心爱的人了。你勾起了我的浴火,待你离开后,我心里想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自己解决就行。我习惯用手,手法很不错的。”
王墨兰实在无言以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小子能把这种话说的如此圣洁。那需要多强的心理素质?手法很不错?不知想到了什么,王墨兰又面带红晕。
“说说你的字吧。”王墨兰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下去,她知道韩林这种人不可能碰她。自然而然的,不知是心里某根弦被触动了,她也并不愿意把韩林这种难得遇到的人给搅混了。毕竟能跟她说真话,能好好谈谈的人不多。有一个算一个,少一个也可惜。
韩林态度很端正,像学生面对着严苛的老师,用洗耳恭听来形容现在的他很确切。
王墨兰拾起毛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韩林观察到这女人确实有两下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是与他不相上下。韩林的字中更多的是故事,沧澜山逃跑开始,他经历过太多。也很难不在写的字中掺杂进去。
王墨兰写的字看上去很委婉,很艳。可却反而比韩林更加锋芒毕露,有人说通过一个人的字可以看出此人的本心,这句话着实不假。正如王墨兰一路高攀一样,那字同样露骨,有一种铁锈的味道。
在王府某个隐秘的角落,王景天端坐于桌前,桌上摆放笔墨纸砚,却并未动笔。直到老管家小心翼翼,像是呵护婴儿般的端来一碗热汤,王景天终于双目散发出光彩,将那热汤一口气喝干了。这才执笔去写。
这种神奇的汤,王墨兰的肚子里也有一些。
“你看如何?”
韩林低头看字,沉默不语。确实与他写的很不一样,字里行间有一种十分难以言明的东西。那种东西有些复杂,这或许就是两者的差距。正因为缺少了这些东西,所以他的字才没人肯买。
“这字……”韩林迟疑了,终于肯开口。那字初看很惊艳,但细细品味却让人心神摇曳。有一种对美好事物无限的向往,看着那字,甚至有种为了它而奋不顾身的冲动。这种感觉来的好没道理。
“意境。”王墨兰说。
“你的字很漂亮,漂亮的让人难以直视。然而须知这上层人士,哪怕是路边的行人,也终究不是凡人。表面上的字体有多好,写的有多少故事,终究还是凡物。既然是凡物,在这不属于凡间的地方自然便不值钱。你的字之所以没人肯买,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