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绎心走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问候礼。皇家礼仪繁复，最开始的时候，绎心学得手忙脚乱，不是这错就是那里有问题，但迫于长公主的压力，只能一个个去纠正去练习，一天下来，连指尖都是发软的。
学得七七八八了，才发现长公主只是走个过场，并不真的在意他的成果。但好在，各种礼仪是贵族往来最常用的东西，也不算白忙一场。
许是当初学得认真，这么多年过去了，再做起来也还算有模有样。
长公主放下光脑，看了绎心一眼，然后微微颔首，脸色平淡。
“坐吧。”
绎心依言在长公主左手边的沙发上坐下，艾伦为他端上茶水和点心，然后站到了一个不远也不近的地方。
“听说布朗尼公爵夫人给你递了邀请函。”
“没错。商场里遇见，帮了点小忙，没想到竟是公爵夫人，还特意送了邀请函过来。只是我从来没有过参加这种场合的经验，就给拒了。”
绎心老老实实地回答，他心里明白长公主知道的可比他说的要详尽的多。若是她想，只怕他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睡觉，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上辈子偷偷玩心眼的自己，简直蠢透了。
“第一次，是该谨慎些。下个星期有场慈善拍卖，到时候你随我一同出席。”
绎心诧异地抬起头，想也不想就拒绝到：“这，这不合适吧……”
对上长公主望过来的视线，绎心只好硬着头皮解释：
“我的意思是，母亲出席的活动，必然十分重要。我没有经验，怕是做不好，到时候要给您丢人了。”
上辈子别说一起参加活动，就是公共场合，两人也很少同框过，怎么突然就让自己一起参加慈善拍卖了？
“有我在，出不了什么大错。你是少将夫人，以后这种活动多的是，总不能次次都这么缩手缩脚的。到那里少说话，多听多看就是了。”
长公主端起身边旁的茶杯，亲亲抿了一口，这是不容自己拒绝了。绎心只得点头答应。
“到时候，还请母亲多费心。”
长公主没有回答，而是转头又看了绎心两眼，才摆了摆手道：
“具体安排我会让艾伦通知你。现在去看看伊凡吧，他午餐时还闹了会儿情绪。”
绎心被长公主看到得有些紧张，闻言便应和着离开了。
绎心走后，艾伦让人将绎心没有动过的茶杯和点心撤了下去，并上前为长公主添了些茶水。
“你说，我是不是把他看得太紧了，今天见我，竟没个笑模样。”
要知道以往绎心因为对长公主带着惧意，本着伸手不打笑人脸的原则，总是带着一张笑脸，做着乖巧听话的样子。
加上他长得好，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像两道弯弯的月牙儿，亮闪闪的，特别讨人喜欢。他嘴巴也甜，母亲长母亲短的，虽然带着明显讨好的意味，但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哪里像今天这样，绷着个小脸，安安静静的，礼仪做得倒是到位，长公主却反而觉得不如平时那半吊子的模样来得顺眼。
“许是被府里的佣人招的。少夫人方才将自己的跟前管事给换了。”
“是吗，去查一查。席恩府里的事，我不好插手，但也不能让底下的人欺负到上头。”
跟前管事不同于一般的佣人，他与主人关系密切，几乎时时刻刻跟随在主人左右，随叫随到。同时他也掌握着主人的很多私人信息，通常情况下跟前管事都是从小培养，或是长辈安排的可信之人，轻易不会跟换。
长公主清楚，她这个儿媳是典型欺软怕硬的性子，如果不是有什么缘故，是不敢随随便便把人换了的。毕竟这跟前管事是以她的名义送去的，动了便是在下她的面子，他没这个胆子。
如今他把人换了，必定是底下的人做得过了。席恩府里那些个闲言碎语，她也有所听闻，但一来那不是公主府，她不好多加干预，二来管束下人本就是当家主人的责任，正好让他拿来练练手。
只是没想到，他第一个下手的会是跟前管事。长公主是知道跟前管事的重要性的，若是在这里便出了问题，这席恩府里的情形可比她想的要严重的多。
她这儿媳本就出身不高，再没个好管事，极易出岔子，这次是她大意了。
“新的管事也好好查一查，不行的话，挑个好的送过去。”
“是。”艾伦点了点头，“殿下也不必太过忧心，少夫人是个好的，您瞧他今天的样子，明显就是下了功夫的。”
长公主理了理发髻，望向窗外，正好看到绎心的背影穿过长廊。午后的阳光热烈，干净、修长的少年身影掩映在花丛里，美得像一幅画。
长公主定定看了两眼，才垂下手：“我也不用他礼仪学识多么出众，便是他什么都不会，也没什么，横竖用不着他去撑门面。给他安排这个那个的课程，不过是磨一磨他的性子。”
“这个圈子里，木纳蠢笨不可怕，怕就怕像他这样有点小聪明，又沉不住气的，上赶着给人当枪使。像这次的茶话会，人家有心，他也未必没意，只是临了又缩了回去。”
“少夫人没接触过这些，哪里懂里面的弯弯绕绕。现在外面都看着呢，这第一次露面，若没有您带着，少夫人怕是入不了他们的眼。”
“胆小也有胆小的好处。只是心思到底是浮了，原打算让他再晚些接触这些东西，他既然有意，我也不好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