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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孙两个买菜回家, 又一起帮奶奶做了饭。
张爷爷私下里给张奶奶说:“年轻人的想法和咱们老年人不一样, 我看这家该分了, 再不分家, 他们兄弟, 怕是要生出仇来。”
张奶奶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我一天做三顿饭, 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着他们, 倒养出仇家来了?以前不是都说好了, 现在你又想怎么改?”
张爷爷就说:“把这套也卖了, 改成两套小点的,咱们还是跟着老大住。”
老人家思想保守,听孙女的意思分家已经不错了。不可能按她说的一大换三大, 爷爷的计划还是一大换两小。
张奶奶听了有些慌张:“多少街坊邻居的教训, 这么快把根底全都散出去,到时候老人在家里连只狗的不如。”
张爷爷神情坚定:“老大的一套先写我的名儿, 咱们家里养不出那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看几个孩子都还好。”
奶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家里的大事情她向来是听是爷爷做主,他当天晚上就宣布了决定:“树大分枝, 我们老了, 总归不能给你们谋划一辈子, 这套房子也卖了, 换两套小的, 一套写我名字, 老大你可以跟着我住,也可以跟着儿子们,另一套就写老二的名字。”
张大伯其实不满意这样的分配,他出声抱怨说:“你们看,儿子也有房子,爸爸也有房子,只我这个大男人没房,忒丢人。”
张爷爷喷了他一句:“我是老骨头了,孩子们还小,就你年纪轻轻的,想要房子自己挣呀!”
于是分家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因为要先卖房,再买房,张爸爸就打算先租一间小房做中转。张大伯一家却不舍得租房,就想搬到儿子那两套未装修的房子里凑合。
拖延到最后的日期,张大伯清点了他们家存货。那些漏电的冰箱,长寿二十年的饮水机,历年积攒的棉被,高低不平的沙发,上下水不通的洗衣机,准备带着这些东西离开的时候。
张明月已经背了一个电脑包,拉着一只行李箱,提前几天离开了家。
她刚从后门登上一辆长面包形状的公交车,就听见里面的司机大声吆喝,穿着蓝色制服的售票员跳下车,快跑两步,抓住一个年轻的男子。
“你这站下车,得补一块钱的票。”
年轻男子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来:“我本来打算上站下的,现在错过了一站,还得坐回去,已经很倒霉了啊。”
女售票员冷笑:“我碰见你可不是一回两回,起码有个十多回了,每回都错过一站,这便宜沾的,也忒没够了”
司机也在车上,大声说着威胁的话:“不要脸了是吗?你这个也是小偷行为,可以叫警察的,知道吗?”
车上的乘客也嗡嗡的,开始议论。
年轻男子只好拿出一块钱递给售票员,十分狼狈的离开。
原来此时的公交车,还是实行的阶梯票价,五公里之内是一块钱,此后每加五公里,就再加一块钱。
有一小部分人为了省车票钱,就会少报几站地。这个时候的售票员也是眼明心尖,隔几天就抓一回儿典型,震慑其它打算投机取巧的乘客。
今天这个售票员捕猎成功,得意洋洋地把一块钱放进腰包,嘴巴里又说了几句诅咒的话:“每天沾光这一块钱的便宜,攒几年也够买棺材了。”
乘客里有几个窃笑的,司机踩了油门,启动速度快如火箭发射。
张明月坐在椅子上,一脸震撼。真是没有想到,上次和王伟成见面,是自己最狼狈的时刻。现在和他见面,竟然遇到了他最狼狈的时刻。
王伟成,二十年后金融街最顶尖的大佬之一。其实他也在回忆录里写过这一幕,这个小故事也被多家媒体转载。
大佬年轻创业的时候,吃馒头配白开水,公交车逃票当街被抓。
张明月用了一点时间,心情才平静下来,转了一次公交车,又换成了地铁。她的目的地是动批,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她计划在这里空手套白狼,挖掘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
动批作为全市最大的服装集散地之一,还辐射了周边的省份城市。它的一天,总是从凌晨三点半开始。
各家大小服装店的老板和采购们,一般都是第一天的晚上到达,先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第二天三点半就冲进市场采购衣服,在早晨八点半左右,所有的服装就会打包完毕,在物流公司托运了。
宏达旅馆就是动批附近比较低档的一个休息处,性价比稍微高一些,干净,有些小口碑。
张明月就在宏达旅馆里要了两个床位,她从箱子里取出一条床单,直接铺上去,连带枕头一起遮盖住,然后躺了上去,舒展手臂,舒服的长叹一声。
这张床的宽度也是90厘米,从学校的宿舍,公司的宿舍,家里的阳台,所有的床都恰好是90厘米。
90厘米可以满足一个人休息的基本需求,大学刚毕业的学生,赚到的工资,也大多只能满足最低的生活需求。
休息了一会,踌躇满志的张明月从床上跳下来,开始工作。
首先是打电话给同学李丽,问她现在走到那里了?大约多久可以赶到?
李丽没有20万买外贸公司的编制,也不想签约合同工慢慢熬,她想寻找其它的机会,身上的钱已经不够生活费了。
张明月邀请李丽给自己做一阵子的临时工,并且开出了管吃管住,一天200元的天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