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在殿内一直守着静灵,看着她气色一点一点恢复,眼底布着一层淡淡的阴霾。
“小姐,香兰该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邢律便推开门走了进来,眼神在她面上淡淡扫过,“人还没醒?”
香兰快速调整面色,“嗯”了一声。
扫了一圈,房间内不见其他人,邢律有些奇怪,“其余人呢?”
听着邢律问话,香兰垂眸抿了抿唇,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些什么。
邢律眉心微皱,“怎么了?”
“王爷……”
一听这话,邢律瞳孔猛地紧缩,“你叫谁王爷?”
连安等人认出来他不奇怪,但被香兰认出……这还是邢律始料未及的。
“王爷不必隐瞒了,”香兰面色平淡,“香兰也曾伺候王爷,王爷惯用的龙涎香味道,香兰十分熟悉。”
邢律眸光一暗,“你想说什么。”
“轻语与那二人,似乎是旧识,几人不知在谋划什么,还请王爷留心。”
邢律有些奇怪,“为何告诉本王这个?”
现在没有证据,完全是她自己的猜测,这个时候,应该佯装不知按兵不动,她却选择告诉他,让邢律感觉有些奇怪。
香兰眸光闪烁了一下,“毕竟,真正能守护小姐的人,只有王爷。”
邢律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正欲再次发问,一声低低的嘤咛响起,到了嘴边的话瞬间遗忘,两眼倏地定在静灵面上。
香兰也是一脸紧张,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生怕刚刚听到的声音是幻觉。
床上人儿面上逐渐恢复些许血色,长似蝶翼的眼睫如同雨后荷花一滴雨水落地,轻轻一颤,缓慢的睁了开来。
眼前的景物由模糊到清晰,逐渐的,一张俊脸入了她的眼。
“你是……”
邢律站直了身子,害怕她认出他来,强压下心底的激动,面不改色道,“邢律。”
静灵脑袋一阵闷痛,香兰忙将她扶起坐好。
正欲说话,脸颊上一阵刺痛的感觉叫她忽然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德阳用匕首毁了她的脸。
心仿佛被一束冰箭倏地刺痛,静灵紧扣了香兰的手,“给我个铜镜。”
香兰眼神有些闪躲,尝试着诱哄她道,“小姐,你刚醒来,香兰给你先煮些粥吃。”
“我要铜镜。”
她直勾勾的盯着香兰,似是一把枷锁,不给香兰任何逃脱的机会。
“小姐……”香兰无奈,想要去取铜镜,却被邢律出手拦下。
“相貌如何,不重要。”
“香兰!”
静灵几乎崩溃,两手紧紧攥着身下被褥,五指关节发白泛青,似乎要将那锦被硬生生抓穿几个洞。
香兰咬着下唇,忙取了铜镜来给她。
将铜镜递出的一刹那,香兰却犹豫了。
“小姐……你答应我,看了之后绝不激动,好不好?”
静灵伸手接过,闭上眼深深地、沉沉的吸了口气,微颤着手,缓缓将铜镜翻转。
昏黄的镜面内,女子面上一条长长的血色疤痕狰狞可怖!如同一条蜈蚣巴在白皙的雪面,突兀又恶心。
手一抖,镜子抛出,落在锦被上。
“不……这不是我!一定是刚才没看清楚!”
她伸手重新将铜镜拾回,魔怔似的捏着袖子在镜面上一遍遍擦拭。
无论擦多少遍,那道疤还是在脸上纹丝不动,如同附骨之蛆。
咔嚓!
下一秒铜镜从她手中直直飞出,狠狠的砸在门框上裂个粉碎!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若是再见到李珺焱,他看到自己的这张脸,会作何感想?!
“小姐!”香兰上前抓住静灵的双手,“不要激动,你现在怀有身孕,若是腹中宝宝有个万一……”
静灵挣扎的动作瞬间戛然而止,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怀有身孕?我?”
香兰重重的点了点头,“老先生亲口说的,你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看香兰神情不似骗她,她才逐渐接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
一个月?
算算时间,就是给李珺焱解毒那次。
没想到竟然一次中了红心……
上次被李言之天天喂藏红花,导致腹中孩儿接连流产,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丧失了做母亲的资格,没想到,上天竟然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心中淌过一丝异样的情感,狂躁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她抬手抚上小腹,面上散发着淡淡的柔光,连带着那道狰狞的疤痕也柔和了不少。
这是,她跟李珺焱的孩子……
她做了那样的事,心知他不会原谅她,但能留下个与他共同的记忆也好。
看静灵脸被毁了的悲痛,在得知怀有身孕之后迅速冲散,邢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孩子父亲何其有幸,让她得知有孕的消息就快速平静下来,面上露出那般荣光。
邢律紧了紧握剑的手,留下一句“我还有事”,扭身便走了。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因他人而喜悦,心中仿佛被一把钝刀来回切割,闷痛不已。
“小姐,这个孩子……是你跟王爷的吧?”
在王府的时候,可没见这两人同房过,虽然有几次,但什么也没发生。
静灵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其实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香兰心里也没底,但听静灵亲口证实,心中还是被震惊了一把。
她掐着手指一算,一个月前,她跟静灵刚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