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我原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呢?”沈淇看着那身着蓝色学子衫正懒散的坐在葡萄树边的石桌边拿着一本书细细翻看的谢晏清忍不住出声说道。
“不是答应了你要每日教你识字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虽不是君子,但是守诺还是做得到的。”谢晏清看着拘谨的沈淇忍不住出声打趣道。
这么多天教导下来,他发现沈淇这孩子不仅努力而且还着实有天赋。沈淇虽没有他过目不忘这样的天赋,但却比他有悟性多了,对一些语句的理解和释义往往让人眼前一亮。
可惜,夏朝虽然算是个开明的皇朝,但却也规定了“娼、优、隶、皂”这四类人及其后代不能参加科举考试。而沈淇能在县学的厨房里做事,那必定是签了卖身契的,所以哪怕沈淇书读的再好,也不能进学考科举。
“今日听说公子与别人发生了争执,我以为公子受了气,今日怕是没心情教我读书了呢!”沈淇诚实的说道。
“你这话倒有意思了,你又不知事情发生经过,又怎知是我而不是那余公子受了气?”
“我,……”沈淇突然愣住了,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谢公子这样温和的人,哪里斗得过那心狠的小人呢?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日之事也正好给你一个借鉴,以后可不要再凭别人片面之言或是自己的臆想就给事件下结论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开始学习吧。”谢晏清看了一眼沈淇,一本正经的教导道。唉,还真是当夫子当上瘾了啊!
可今日这老天爷不知是怎么的,偏偏就爱和谢晏清作对,这不,字还没教几个,豆大点儿的雨滴就噼里啪啦的砸下来了。而且今日这雨下的特别大,即使是坐在亭子中央,还是能被雨溅到。
谢晏清和沈淇见此连忙收拾了桌面上的笔墨纸砚,并把亭子上挂着的草席放了下来。古代医疗水平低下,随便受个寒都有可能变成大病,四月的春雨还是带着些许寒意的,所以谢晏清一点儿都不敢放松。虽说他自从院试大病后就注重锻炼了,但从根本上来说他还是个手生,身体孱弱。
望着堪比墨色的天空,谢晏清知道这场雨怕是要下很久了,于是百无聊赖的他开始和沈淇拉起了家常。
“你家里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怎么你这么小就出来做事了?”
“家中还有一个刚刚满月的妹妹。”说到这里,沈淇不由得攥紧了手指,王氏那个狠毒的妇人,也该她生不下男娃子。
“那么说你是你家中唯一的男娃,你爹还真舍得。”谢晏清不由得感慨了起来,要知道古代重男轻女可是很严重的,家中唯一的男娃,居然都舍得让他小小年纪就出来伺候人,还真是……
听了谢晏清的话,沈淇心中的苦闷更甚了,男娃,她若真是个男娃就好了。
“继母狠毒,在家中生活更是艰难。”看着那一双清澈的眸子沈淇一不小心就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该死,怎么这么不小心,她这样说她的“母亲”,谢公子会像常人那样认为她不孝吗?
看着低着头的沈淇,谢晏清长叹了口气,原来如此,俗话说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沈淇这孩子,是个苦命的啊!
“我朝虽推崇百善孝为先,但《尚书》有言‘母慈子孝’,母慈才得子孝,母不慈,子又何必孝。《荀子》有言,君子善假于物也,你虽弱小,但却可以借助别人的力量,而且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你家中情况复杂,若没有人能给你依靠的话,你要懂得自己保护自己。”谢晏清终究还是忍不住提点了一番沈淇,他这人从来都信奉以德报德,以怨报怨,有因才有果。
听了谢晏清的话沈淇眼里满是震惊,谢公子果然与众不同,被人理解的滋味真好。“多谢公子教导,公子之恩,沈淇必不敢忘。”沈淇忍住满心的欢喜恭敬的对谢晏清行了一礼。
“我只是跟你说几句闲话罢了,你不必如此,人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不被别人欺负。”说完谢晏清就望向亭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那雨打芭蕉的情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