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政官邸被毁后,奥尔科特只能把自己的办公地点转移到皇宫里来,在冷山军队的重重护卫下处理政务。而与这个动作相呼应的,阿诺德也以“帝都有白地人奸细潜伏,需要严密保护皇室成员”为理由,将自己的军队驻地一并转移到皇宫来。
当然,皇帝居住的内城仍由残存的禁卫军驻守,算是给皇室留了一些颜面。
“殿下,调伊斯卡里欧殿下回帝都述职的命令已经拟好了。”文书官伊佐将一份文件递到奥尔科特面前,“请您签字用印。”
奥尔科特瞟了一眼这位文书官,即使是他这种老好人,也对这位被可以安插到自己身边的文书官感到十分的不适。
这个叫伊佐的人,实际上是冷山军队里的人,因为法拉奇被投入了监狱,阿诺德便以“代理执政身边不能无人辅佐”的借口,将这个伊佐硬生生安插到奥尔科特身边,等同于是变相通过这个人,来遥控奥尔科特颁布一道又一道阿诺德想要发布的命令。
奥尔科特接过文书,仔细的瞧了起来。老实说,他一点也不认为这时候把伊斯卡里欧调回帝都述职是什么正确的绝对,但这个决定却是哈罗德三世提出的,并且坚决要求执行,连原本对这一命令有所保留的阿诺德,都没有办法拒绝。
奥尔科特盯着这份文书,一个词一个词,无比细致的阅读着,极力将审阅的时间拖长。但这短短的一份命令,又能有多少字,奥尔科特再怎么想要拖延,最终也还是不得不在上面签名盖印。
伊佐恭敬的接过这份文书,看了一眼上面的署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劳烦您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文书递给了手下人。
而听到这一句话,奥尔科特不由气得涨红了脸,伊佐的态度就好像他只是一个盖章工具而已,唯一需要麻烦到自己的,就只有签名盖章的时候。
尽管愤怒,但奥尔科特却没办法发作,这代理执政的临时官邸里满屋子都是冷山军队的士兵,他有什么异动,马上就会被弹压。
他忍不住瞥了一眼角落里的一个座位,那里本是阿诺德的位置,有时冷山公爵会亲自来这里,“指导代理执政处理政务”。
不过眼下他并不在这里,这反而让奥尔科特有几分庆幸,自从那场政变以来,他对面对阿诺德这件事已经隐约的产生了一种畏惧。
“对了,”他刻意用不经意的语气,好像只是临时起意的问了一句,“阿诺德公爵去哪里了?”
伊佐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稍稍有些怪异的看向奥尔科特。
“公爵大人另有要务。”
阿诺德会有什么样的要务呢?确实,作为眼下帝都的实际掌权者,他的事务相当繁忙,但有的时候,使他忙碌的又不一定是政务。
一些奥尔科特想象不到的事情,也可能是阿诺德繁忙的原因。
比如说,接见白地人的使者。
这场见面因为双方身份的特殊性,被安排得极为隐蔽,除了阿诺德和他极为心腹的冷山军队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场会面的地点。
阿诺德斜倚在椅子上,冷眼打量着对面的使者,虽然对方自报的身份是白地人部落寒鸦氏族酋长,但阿诺德却完全不能从这位中年绅士的身上,找到任何野蛮部落的痕迹。
“公爵大人似乎对我这身打扮很感兴趣?”寒鸦自然能够发现阿诺德的目光,他微微笑了笑,主动开口道,“或许公爵大人一直以来对我们有所误解,认为白地人都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我们有我们自己的文化和习俗,这不假,但我们同样会学习借鉴其他文明的优点。正如现在,我们的大酋长期望能够建立起一个正式的国家,摆脱部落的落后。您瞧,其实我们并不是和你们完全无法沟通的人,尽管现在不太愉快但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也会成为正常邦交的国家。”
阿诺德静静看着寒鸦,如果是奥尔科特,被这么注视着大概早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了,而这位白地人的使者却依旧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脸上还挂着自信的表情。
于是阿诺德心里有了数,这个人应该是白地人中少数擅长与人打交道的人,从他一开始就把握主动的谈话方式可以看出来,他是外交场上最棘手的那类对手。
“你说‘我们’……”阿诺德缓缓开口,声音有些低沉,态度很不友好,“‘我们’是谁?”
寒鸦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期望的回应。
“按照现在的态势,可以说是贵方的赛罗迪布帝国和我们白地人的帝国,当然,如果您希望的话,变成您的公爵领和我们的帝国,也是可以的。”
“很敢说嘛。”阿诺德冷笑一声,余光瞄了一眼这间密室角落里的护卫们,“我有什么必要和你们进行邦交吗?你们和我们从前就是敌人,现在也是,未来同样是,你见过这个世界上有哪个民族能够放弃仇恨,同敌人握手言和吗?即使是被帝国征服的山民和韦农人,直到今天不也仍未消除内心里的怨气吗?所以,你的提议,兼职和废话没什么两样,这种东西不足以成为谈判的条件。”
寒鸦脸色不变,即使被阿诺德如此贬低,他的脸上还是一派和沐的笑容。
“我能够体谅您说这话的立场,所以也请您稍稍体谅一下我的立场如何?我认为,决定外交的乃是彼此的利益,而彼此的利益,又是由局势决定的。”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