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受司徒慕文当众侮辱,段环山脸色仍旧不变,只多了几分无奈:“哈,冥地之乱令栖霞堡元气大伤,至今仍未恢复。何况司徒世家如今乃是朝廷宠儿,三尊有力候选之一,司徒公子有着如此底气也是应当。”
“司徒世家?的确有着担任三尊的实力,但他们平日作为如何?”
唐翎再度询问,对象又换了一人,却仍旧并非司徒慕文。只见随行的一名绝影堂成员走到他身边,低声喃语一阵。然而那司徒慕文却是浑然未觉,依旧彰显出自己跋扈一面:“哼!我们司徒家现在正是如日方中,区区栖霞堡又岂可相比?至于你这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之徒,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否则……”
“哦,原来如此。”
此时,唐翎已听过回报,那不冷不热的语气更叫司徒慕文气急败坏:“你——”
仍旧未有理会对方质问,正字啊左右思量的唐翎缓缓将自己决定道出:“本来还打算直接将整个司徒世家废去,但你日前既然受我属下莫名打伤,那便给你一个机会,以作补偿吧。”
“什么?”
司徒慕文又要发作,但他身后随从早已听出了唐翎话中重点。
日前将公子打伤者居然是面前这人的属下,那岂不是——
未待那些随从上前劝阻,唐翎已竖起了一根手指:“今夜子时,我只派一人到司徒世家寻求赐教,只要你们在一刻时间过后仍旧能站立不倒,哪怕只有一人——”
唐翎说到此处,顿了一顿。
“我保证三尊之中,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哈哈哈哈哈……”司徒慕文连连大笑,“保证,姑且不论你方才的胡言乱语,我司徒家本就能得到的东西,你凭什么可以左右?”
哪怕司徒慕文狂态尽显,哪怕司徒家随从已然面如死灰,哪怕此刻轮到段环山摆出一副看戏的模样,唐翎语气依旧未有动摇半分。
“就凭‘风寒意’三字,足够么?”
轻轻三字道出,雅间之内,已然沉寂。
“噗通”一声,前一刻仍旧威风八面的司徒慕文已瘫坐在地。
千霓楼歌妓不知道“风寒意”三字所代表意义,但身为世家子弟的司徒慕文又怎会不知?何况数日之前,他才因为自己当众嘲笑太原霍家、河西孙家懦弱无能,被偶然路过的一念千斩朱九天教训了一顿,早已将绝影堂有关字眼尽数列为噩梦,如今听到面前这“藏头露尾之徒”便是绝影堂堂主,心中懊悔瞬间令他失却了思考本能。
只余下一句:“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是真是假,子时过后,不就知道了么?”唐翎仿佛闲话家常,“虽然只派出一人,但我奉劝你们还是先作好准备为妙。”
两三句随心言语,唐翎将“淡漠苍生”的气息尽数展现,司徒家一干人等,哪还敢质疑此人是真是假?急急带着瘫软在地的司徒慕文,逃命一般离开了千霓楼。
唐翎又向一旁绝影堂成员示意:“你们两人跟随他们前行,在此期间,司徒世家若有逃跑者,当场废掉。”
“遵命。”
短短几句说话,唐翎不但震慑全场,更判定了一方势力未来命运。段环山见唐翎如此执意,摇了摇头:“寒意,就此将一方势力打压下去,会否有点……”
“司徒慕文此人与秦镜生极为相似,何况又是家中长子,终有一日会执掌家主之位。若真是如此,恐怕日后冥地之祸又会再现。”唐翎满不在乎,“况且苏杭司徒世家虽有实力,名声却是所有候选势力之末,本就不足以承载三尊名号,纵使废去也不可惜。何况我也并非没有给他们机会?”
此刻长安之中,司徒世家所属人数共计百人,其中不乏族中高手。唐翎只派一人,扬言司徒世家只需一炷香时间不败便能稳坐三尊之位,旁人听上去只觉得是风寒意要从背后推司徒世家一把,实则那几句言语,无时无刻不彰显着绝影堂之狂妄与实力。段环山心中虽仍旧有话劝告,但见唐翎说得头头是道,也只能苦笑一声:“既然寒意执意如此,那环山也不劝说了。方才被司徒慕文那厮泼了一身酒水,如今这般模样的确不雅,先行离席,还请寒意莫要见怪。”
唐翎却是轻巧问道:“段堡主不留下欣赏烟雨姑娘的琴艺么?”
“哈哈,不瞒寒意,环山略有少许洁癖,如今也的确没有了赏乐论风雅的心情。”段环山悻悻说道,“为表歉意,今日寒意在千霓楼中的花费,都算在环山身上吧。”
“那寒意就此谢过了。”口中客气,但唐翎身子却未动半分,任由段环山就此离去。
此时那些歌妓见唐翎三言两语间便把司徒慕文吓得魂飞魄散,对段环山更是可以不予理睬,早已知道这看似平凡之人,实则拥有着难以估量的背景。多年寄身风月场所的她们当即又摆出千娇百媚的模样向唐翎黏去,然而后者略微一抬手,已将她们拒之门外:“各位姑娘,寒意今日心情略微欠佳,可否就此留我独坐?”
对方既妓自然不好再作纠缠。心中虽叹可惜,却也只能乖乖离去,倒是还有几名歌妓故意作出娇俏模样,离开之前倒也不忘在唐翎面前卖弄一下色相,以求能被这位“风寒意”记住,成为自己一跃枝头的契机。
而之前坐在角落,偶尔间轻拨几下琴弦的烟雨姑娘,在听闻唐翎言语后,则似是松了一口气般站起身来,便要向外走去。
一句略带几分柔意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