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儿时起,他便跟随柳公公接触江湖各类剑法。
六岁以后,改名杨玄卿,青阳王的绝学,大都掌握。
并于三年面壁期间,每月修习一步剑谱。再至后来,稷下学习四载。
这一路走来,他掌握的剑式虽不能用浩如烟海形喻。
却天下他这个年纪,想来再不出其二。
如今,各府子弟排队问剑。看似是柳胥赐剑,实则他亦有大收获。
因为稷下子弟,皆是天赋秉绝之人。每人出三式,自当都是不传秘剑。
甚至大多柳胥都不知剑名,却此些都汇聚于胸,以他如今的天赋以及实力,自是要不了时久便能融会贯通。
到那时,必当发挥大作用。
故而剑式完毕,柳胥面上的笑容盛极。
又过两日,禁军当值,柳胥无事。
教使殿庭院内一个意料中的人儿出现。
是一女子,一袭湛蓝长衣,极其美艳。
柳胥张目望去,见那人儿墨发如绸,盈盈而飘。眉黛清晰,颦笑来至。
相较往常的清冷,今日的杨付昕多了份华贵与魅然。
女子过来,抱拳问好,不知为何,不像之前那般冷淡。
却柳胥回礼,颇显尊敬。
女子心细,最有感知,知柳胥似在保持距离。
故而立时展纯笑容,笑然道:“梅教使怎么了,难不成不欢迎本公主?”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
然柳胥毫无笑态。
“不敢!”柳胥抱拳,恭敬行礼。
女子面容突然改色,她望向柳胥,原本的好兴致瞬间消失。
却柳胥垂首,十二分的恭敬。
也是十二分的拒绝。
“你是果不欢迎我?”那女子神色怏怏生气问道。
这一句话,本是留转机的。
却柳胥并不把握。
“青寒不敢!在下何德何能,敢不欢迎公主。”柳胥再抱拳。
这话一出,更显冷淡。
女子心绪,突然波动。
却面上平静,也自冷冷道:“既你不欢迎,本公主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告辞!”
提剑抱拳,女子甩身离去。
“送公主!”柳胥在后面拱腰行礼。
今日到来,本身前日商定好,请教射艺的。
却柳胥好似突然变了一个人。
女子一路出庭院,只身赴往箭场。
她走得并不快,半个时辰方来至。
入场地,面无表情,准备完毕,她持弓搭矢,一箭射出。
极尽距离,正然中的。
她再取箭,弓拉满月。一声轻吟,破风声骤起,矢应心意,再度飞射而去。
嘣!
飞矢中靶,嘣音颤颤。
就这般,连出数十箭,女子的情绪依然不安定。
不知哪一刻,她似是怒了,突地扬手,怒然摔落手上的长弓。
长弓落到地,砰然作响,弹跳很远。
她蹲下,突然捂着面哭了。
已经时久,她的心没有像今日这样波动过了。
自那人死了后,她的心本该也死了。
却今日有一个人,让她心绪变化,且还那般剧烈。
她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
同时与女子一样心绪不安宁的是柳胥。
此刻,他正在庭院练剑。
一剑出,杂乱而无章法;一剑落,迟钝而不利落。
甚至片刻后,剑都不再成式,不过肆意发泄罢了。
想来连柳胥自己都不知道,此刻手中舞动的是否还为剑。
话是自己说的,保持距离是早下定的心。
却话一旦出口,便会后悔。
想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想着她告辞甩身的冷淡,心如何能够安宁?
他入这皇庭,不正是为了看着她。
却看到了又能如何?
不是依然要错过!
就像柳胥曾错过昕儿;青阳世子曾错过蓝月公主;今日,梅青寒错过杨付昕。
从始至终,就没真正遇到过。
柳胥收起了剑,突然想到剑鞘内的那缕秀发。
从来深情人好做。
却两眸相望不动情最难。
柳胥迈开步,向殿外走动。
这皇庭这么大,这宫楼这么多,只若没有她的地方,不还都是风景?
看春树变绿;看春风摇袂;看潭中清水;柳胥的心开始平静。
凡人的一生,哪能都由自己决定?
晚间,方得回转。
翌日。
演武殿前,有事情发生。
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
正是稷下学宫国尊太保名下,正五品衔,少保紫玉到来。
他一袭少保服,英姿飒爽。迈步而来,一身气魄,殊为轩昂。
“在下梅青寒,见过少保。”柳胥抱拳行礼。
“免了。”白衣男子性情颇显豪爽。
“不知少保此次前来,是为何事?”柳胥问道。
男子面上突然有笑容,笑道:“实不相瞒,今日见梅兄却有一件喜事相告。”
“哦,愿闻其详!”
“稷下肄业,新一届学子招收业已开启。却尚缺一掌宫少师,太傅师叔想请你前去主持稷下。”紫玉笑容更盛。
柳胥突然一怔。
因为每一届掌宫少师,皆是三公徒弟。
譬如这一届,正是林延熙。
如今林延熙死于皇城外,掌宫少师虚位以待,国尊太傅收贤纳弟子之心,人尽皆知。
所以这句话的内含,自是不言而喻。
国尊太傅想收柳胥为关门弟子。
此际紫玉自信满满。
因为尚不谈掌宫少师正五品的职位,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