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
巴特鲁擦拭半弧斩马刀。
月光高升,身后影影绰绰是密集的骑兵。
城外,新军无声驻扎。
今夜,巴特鲁要让城外的明军见识见识女真骑兵无敌纵横,
夜半城门开,城中骑兵鱼贯而出。
绕围墙向西北,战马奔腾直杀新军大营。
巴特鲁知道敌军不会没有防备,与其遮掩,不如就此冲杀过去,用速度和冲击将横在眼前的大营一举冲散。
女真骑兵一鼓作气。
散开的阵型稀疏不一,但铺开的战场很大。
新军大营,篝火熊熊。
战马奔腾声起,大军已入阵戒备,准备接敌。
但作为固山额真的巴特鲁没有与新军作战过,在他的印象中,明军作战的方式往往是以车阵围圆防守。
战马奔腾,杀喊自远处而来。
一里之外,星点密布的陷马坑首先在骑兵的踩踏下显露出来。
马腿折断,骑兵翻滚,前方一片翻倒,后方刹马不及直接踩踏上去,或者绕道向前。
女真骑兵奔驰很快,旷野中一马平川,掀翻数百骑之后,后面的骑兵开始控马闪躲,再次向前。
巴特鲁是纯粹的女真骑兵,他的战术只有一条,那就是直接杀进去,不去管那些陷马坑,杀到阵前便是胜利。
没有人能够挡的住女真骑兵的冲击。
骑兵再次向前,月光皎洁,大地被照亮一片。
让过翻滚的骑兵,后方的骑兵再次奔驰向前。
三百米。
第一道壕沟出现。
当先的女真骑兵试图纵马越过。
但前蹄越过壕沟,后蹄却直接踏在壕沟空当处,而后连人带马摔进壕沟。
又是百骑折损。
可惜留给新军的时间不多,壕沟挖的不够深不够长。
不多时女真已经踩着自己骑兵的尸体和战马越过壕沟。
二百米。
大营枪声开始响起。
火光点点。
女真骑兵不断倒地。
有人迎着枪弹硬生生向前冲杀,有人下意识绕道。
但不断响起的枪声自大营各个角落响起,枪弹不断自前方射击而来。
女真骑兵不断倒地,攻势被阻。
前方倒地,后方继续冲击。
短短的一里之内,女真损失千余人。
终于身后的骑兵大队开始压上。
奋不顾身向前的骑兵刚刚七扭八拐绕过一个个新军设下的障碍,就淹没在一声声爆炸中。
地雷炸了,火炮开了。
大地震颤,战马嘶鸣,硝烟遮天,尸体飞滚。
最原始的骑兵遇到主力火炮的新军。
战斗没有悬念。
皇太极都在火炮下兵败而逃,何况眼前的这些骑兵。
再一次,重甲攻坚手被派上了用场。
原本天下无敌的女真骑兵瞬间宛如被捆住的猪崽,任人宰割。
包括新军都没有意识到,自什么时候,他们成为了强大的连女真骑兵都能随意击败的存在?
没有人会思考这个威力,强大的力量往往是人人追求,却不会有人再回过头探寻自己是如何变得强大。
冲锋号角响起,在打了女真骑兵一个措手不及的瞬间,新军骑兵和火枪手冲出大营,向着鞑子杀去。
这一次的大战,胜利来得太轻易,让兵卒们在不敢相信的同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强大。
女真真的不再是不可战胜的神话,两次大战,两次大胜。
胜利就在眼前。
大营深处,大帐前,张夏海看着冲出去的士兵,沉默了半晌,收回眼光,转身进了大帐。
走入大帐,一个人的时候,张夏海才松了口气。
此刻,脑海中再次闪现出那个温和的书生形象,于是眼中露出一丝忧虑。
黎明前。
大战结束。
跪倒一地的女真俘虏和一匹匹战马,远处是被了结的骑兵和战马的尸体。
铁岭卫被轻易打下。
守城的汉旗,在大军到来之前便发生了内讧,一番厮杀之后,献城投降。
不久前杀了胡月的唐德旺,人头分尸,那颗硕大的人头,在厮杀中不知被随脚踢到了那个角落里。
倒塌的城门口已经被重新清理出了一个小道,两边跪着一个个曾经的明军。
张夏海骑马走过,不理不睬。
身后抬着战利品和压着俘虏的新军战士浩浩荡荡跟随入城,没人正眼去看这些投靠后金的汉奸。
于是一股难言的酸涩和苦涩在汉旗兵卒心中流淌着。
亲眼见识女真骑兵宛如稻草一般不堪一击下被眼前的明军短短一个时辰便击破。
这些从明军变成汉旗的兵卒觉得半辈子形成的人生观、世界观瞬间崩塌。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强大的明军。
这样的思想下,是一股又苦涩又骄傲的矛盾。
黎明将至。
铁岭城城头变幻王字旗,大明二字随风飘摇。
一个个女真鞑子的头颅被挂在墙上,随风而荡,残酷而凄冷。
城楼上,四个血色大字写在白布上悬挂而下:血债血还!
此刻,前往铁岭城的途中,硕托率镶红旗在前奔驰急行,隔着七八里正蓝旗由莽古尔泰率领跟随在后。
只是与镶红旗相比,莽古尔泰行军的速度有些缓慢。
忽然,莽古尔泰拉住马缰。
身后大军顿时传出一声声:停!
“贝勒爷?”身后正蓝旗的两位主将屯不录、爱巴里,紧跟着打马向前,疑惑的询问。
这二人,便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