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十九年,晟国与北荒王决战北风口,已是摇摇欲坠的晟国,联手世外宗门,扭转乾坤,一举吞并北荒疆土,成就千秋功业。
时至今日,在那位于大晟与北荒交界处的北风口官道一侧,那柄曾经震动北荒的长剑,也已插于峭壁之上十余载。
每逢初秋,仍有卸甲的老兵驻足其下,透过满是锈迹的剑身,回忆昔年。
他们摸着身边孩童的脑袋,饮酒吹嘘着当年,说是曾见证过北境的传奇陨落。
孩童闻言,颇为骄傲的笑着,稚气未脱的眼神中,尽是崇拜,与之而言,这定是一篇爹爹纵横沙场的壮阔故事。
老兵们享受着此刻虚荣,抬头凝望,回忆如潮,浮现脑海。
十余年前,此时此地。
是荒族最为耻辱的一天,也是晟国否极泰来的一天。
那时,正值晟国发兵北征连战连败之际,北荒王率领的荒族大军战无不胜,一路反攻至北风口关外,不过月余,晟国十万北征军便仅剩半数。
北征连连失利,损兵折将,蛰伏南方的古越国也开始蠢蠢欲动。
晟国朝野上下都陷入了悲观的情绪之中,一时间风雨飘摇。
而就在意气风发的北荒王率众围攻北风口之时,荒族未料到,一场灭顶之灾正悄然而至。
大战前夜,北风口关隘内的晟国军人终于等来了他们的救兵。
剑阁大弟子与浩然宗十大长老联手前来,与晟国定下“关下之盟”,将协助晟国诛杀北荒王。
那一战,昔日的梦魇北荒王,不过数个回合,便被剑阁大弟子宁不语震碎全身筋骨,随其一剑飞出,北荒王几无抵抗之力,钉死于峭壁之上。
此役之后,失去北荒王统领的荒族溃不成军,晟国大军高歌猛进。
不过数日,荒族王庭告破,两军血染漠城。
北荒彻底沦为晟国疆土,而残存的荒族遗民,如丧家之犬逃至荒山之中,苟延残喘。
无人能料,晟国与剑阁自关下之盟以来的“蜜月期”,竟那般短暂。
泰安二十一年春,立下千秋伟业的晟国先皇终是难逃生死束缚,在春风醉人,万物苏醒的季节,这位一代枭雄抱着征战一生的长刀与世长眠。
先皇西去的第二日破晓,自北荒一役后,久未下山的宁不语突然持剑入宫,他拉着年弱的三皇子,在众人惊慌的眼神注视下,驻足大殿之内。
在那龙椅之下,宁不语示意三皇子踏上本不属于他的帝王阶梯,浑然不顾一旁已经帝袍着身正欲登基的太子。
“几时起,剑阁也管起这俗事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如一记响雷,吓得正欲迈脚的三皇子浑身一颤,再难动身。
宁不语闻声便已知晓来者何人,他毫不在意的说道:“此事是我宁不语个人行径,与剑阁无关。”
只见一身麻布衣服,揣着双手,挺着浑圆肚子的胖子缓缓步入殿中,“剑阁祖训其一,不问朝堂,不涉凡事,宁师兄可是连祖师爷的话都不听了?”
宁不语眉头微皱,不悦道:“莫忘忧,此事与你们小竹楼并无关系,需你多嘴什么。”
莫忘忧摆了摆手,仿其先前所言,笑道:“此事乃我个人行径,与小竹楼可没有关系。”
宁不语冷哼一声,知晓其是在调侃自已,暗讽道:“莫师弟近来不仅又圆润了不少,连管的事也宽了许多。”
莫忘忧倒是不以为意,自顾自的走到大殿中央,众人清晰可见,其那一身肥肉阵阵颤动。
“晟国宫中已落寞到连个看门的都没有了?”莫忘忧眼神瞪向大殿的一处阴暗角落。
只见那角落里,一名老者身影显现,其拄着老旧拐杖步履缓缓,却每一步都踩得极为扎实,可见不俗。
“见过宁剑仙,见过莫先生。”老者微微弓了弓身子算是行礼,而后说道:“非老朽刻意躲藏,全因先帝留有遗诏,若是剑阁或小竹楼莅临干预,我等不得阻拦,老朽也实在为难的很啊。”
“晟国的皇位,与小竹楼又有何关系,我不过是看不惯某些自诩清高的名门弟子,觉着他们仗着有几分实力了便连自家老祖宗姓甚名谁都快忘了。”莫忘忧意有所指的看向宁不语,“宁师兄可别对号入座。”。
宁不语眼神生寒,“你不必在那指桑骂槐,今日你若是硬要阻挠,休怪我不客气。”
胖子装模作样的后退了两步,“你我二人都是世外之人,这皇权也好,帝位也罢,都不过是些俗不可耐之事,何必趟这浑水让人日后嚼舌根子。”
“你再如何能言善辩也无用。”宁不语已有些不耐烦。
“如此这般,不如赏些薄面,劳烦宁师兄与我到殿外一叙,可好?”
“我若是不愿呢?”
看着莫忘忧从容不迫的转身便往殿外走去,宁不语眼里透出一丝狠意,他沉默良久,终还是跟了出去。
待两人走出,殿内气氛骤然一轻。
太子神色复杂的看了三皇子一眼,心中满是不解。
“古老,就算他宁不语实力强悍,但我大晟宫中高手也不是等闲之辈,怎就纵容他如此轻狂无礼?”太子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拄拐老人。
古老面露无奈之色,“回殿下,先前老朽所说的遗诏内容并无半句虚言,我等实在不好插手。”他看着闻言太子,暗暗叹气,与厮杀半生的陛下相比,才褪去青涩的太子还是太稚嫩了些。
古老当然不惧那宁不语,哪怕是剑阁阁主墨晏子前来,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