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寂不敢乱动,生怕被明景发现自己还没有睡,她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明景,明景竟然亲了自己!是自己还没睡醒吗?!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掐自己一下——不是做梦!
她闭上眼,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后知后觉的感到慌乱无措,倒没有什么羞涩,只有些不合时宜的惊悚感——明景竟然亲了自己!是喜欢还是什么其他的?!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在书院时,一个迂腐的夫子单独为公主们还有她们这些女伴读开了女德班,整天讲一些狗屁不通的道理。明景知道那个夫子讲了些什么以后,有些认真的看着她说:“顾凉寂,世人总是会对女子制定许多条条框框,但是很少有人会追究那些规矩到底对不对。自古以来,好像都是男子薄情、女子薄命,现在对女子的压迫虽然减缓却从未消失。但是,在我看来,女子并不比男子卑贱。没想到即使是宫里也会有如此迂腐的人,即使是名门贵女也要被约束。你不要被他带偏了。”说着,他把她桌上的《女德》、《女训》、《女戒》全部拿起来,翻开一页看了看,说:“我不喜欢以权谋私,但是如果这样可以更快解决也未尝不可。”
自那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上过这种女德班,听明若说那个夫子被陛下训斥,罢免了官职。明若提起这件事时,眉目间满是骄傲,语调轻松愉悦:“景哥哥可真好,我们不好开口,他就直接去见了父皇,向父皇说了这件事。父皇开始还不在意,也不知道景哥哥又说了什么才让那个狗屁夫子走了。”
她那时候只是听着明若雀跃的话语想:明景这样优秀的人,好像从底子里便是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像是太子,反倒像清越端正的文人雅士,有这墨客的风雅冷淡,又有武将的风骨。
而现在,这样优秀的人竟然亲了自己!凉寂心里除了不可思议还是不可思议。脑海中纷纷杂杂一片,想不出什么应对方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之间,忽然忆起早已遗忘的、少年酒醉时开玩笑般的一句——顾凉寂,其实认真轮起来身世、地位、相貌,在大叶与你最般配的不应该是明言。那时候自己虽不至于醉的一塌糊涂,但也是醉意上头,硬邦邦地回道:“那应该是谁啊?”少年眼中有若隐若现的光,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有笃定的光:“京城人人知晓的顾家女难道不应该和矜贵的太子殿下更配吗?”
少女醉醺醺地看着少年,他眼中有毫不掩饰的光芒,和以往那个冷淡的明景不同,以往的明景眼中有淡漠有孤冷,也不是没有过欢欣的时候,只是从未有过这般锐利、有攻击性的神态。下意识的,虽然酒醉,却还是下意识躲开,仿佛是天性里的趋利避害一般:“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不喜欢明言了,以后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轻听轻信。”“那就好,千万别所托非良人,明珠蒙尘。顾凉寂,你以后会嫁给什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不过,父亲说过要把我嫁给他知根知底的、没有我们家势大的人家。”
“人心不足,官小不一定是好人。”少年语气不明地说:“顾凉寂,你以后应该嫁给一个尊贵无比的人,这样才能配得上你。”“你怎么醉了就开始说疯话了?顶尊贵的无非就是龙孙凤雏,难不成我还要嫁到宫里吗?我父亲可不同意。”“那可说不准。”
…………
凉寂心里打鼓:总不能从那时候起就有了情愫吧?那不可能。虽然年少相识,但也不能这样荒谬。她强定心神,睡意全消。或许是明景不小心碰到了,地方那么小,这也不是没有可能。魇着了也说不定,可千万别自作多情。
夜从未有这般漫长,一晚上,凉寂清醒的胡思乱想了一夜。一夜未眠……
屋里,从漆黑一片到模模糊糊的朦胧再到微微透亮。凉寂有些纠结——明景到底是有意无意?她不敢面对,从来没有这般不期待天亮。她垂眸,一向明艳的脸上有些苦恼——要不全当自己不知道好了,只要不露出破绽不让明景知道自己醒了就好。
不管多不想天亮,天终究还是亮了。身旁的明景终于悠悠转醒,翻了个身,凉寂感觉到他的呼吸打在自己的发间,不由得暗自慌神。她定神小声唤道:“殿下,你醒了吗?”
“醒了。”
“那我们起来吧?”
“好。”
得到回答后,凉寂慌忙起来。余光里,看到明景面对着自己没有动作。她回头看着明景,明景丝质的锦衫松松垮垮,露出来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凉寂不由得眸光躲闪,慌忙躺下:“殿下,要不还是你先起吧,想再躺一会。”
明景点头,然后起身拿起衣衫含笑看着凉寂,将一件外衫盖在凉寂面上。
“好了我叫你。”
凉寂攥紧了那件外衫,只听见悉悉卒卒的穿衣声,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发着热,呼吸不由得加快。
过了会,明景开口道:“好了,我先出去。”话音伴随开门声一起响起。
凉寂默默等了一会,起身披上外衫唤道:“不语,你在外面吗?在的话就进来吧。”门外传来应答,不语捧着件衣服进来,放下后扶着凉寂起身,伺候她梳洗穿衣。不语拿着件鹅黄色的领口点坠着浅色花纹的曳地罗裙伺候凉寂穿上后,一边绾发,一边拿起一支坠着碧蓝色玉石的发簪在凉寂头上比划:“娘娘,今天太子殿下说要带您在街上转一转。”凉寂点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