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州,借着消灭于承烈的势头,孙贺领着怀坞一干将领迅速收复了善无郡与代郡二郡,而司马怀忠早被孙荣吓破了胆,只知一个劲地往北奔逃。可随着所占地盘的扩大,因孙荣挥师洛阳所致的兵力不足的问题便逐渐地显露了出来,本可一举扫平整个恒州,此刻却不得不停下攻势,止步不前。司马怀忠胆子是小了点,可也毕竟领兵多年,马上察觉出了对方的后劲不足,敌退我进,既然孙贺要走保守路线,那他司马怀忠又岂可让其如愿,自然是骚扰不断。加上孙荣在繁晋的屠城之举使得怀坞军民心尽失,当地百姓纷纷转投叛军,司马怀忠的势力瞬间壮大,连他自己也大感意外。
此刻代郡治所平城内,孙贺正被此起彼伏的民变闹得心焦不已,不住地破口大骂:“司马怀忠这个胆小鬼,自己不敢与我们对阵,净挑拨一些无知百姓闹事,真是够无赖的!”
一旁的先无畏则是一脸询问的表情:“昨日抓的那些围殴兵士的百姓该如何处置?”
“杀!”孙贺回答地干脆利落,毫无转圜余地,“抓一个杀一个!我倒要看看究竟还有多少不怕死的!”
“是!”先无畏也甚是心累,“希望大将军早日带着大军回来,率领我等荡平叛军,不用天天窝在城里受这等鸟气!”
孙贺:“大将军在洛阳也有他的难处,听军师派来的使者说,大将军为朝廷清除奸党,迎立陛下,陛下非但毫不感激,反而心怀不满,处处与大将军作对。一旦大将军放弃对洛阳的控制,极有可能便会遭到他的毒手。如此不知感恩,当初来怀坞之时我等竟没看出,还当他是个好人!”
先无畏摇头叹息:“可怜我等还为他拼死拼活地打江山,也不知究竟图个什么……”
孙贺被他说得心烦:“快去做事吧!只要大将军说打,我等便打,想那么多干嘛!”
先无畏转身出去,孙贺无力地坐下,眼望屋顶,思想放空,最近烦心的事层出不穷,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可还没等他享受片刻的安宁,先无畏又折返回来了,还一路大呼小叫更吵得他心神不宁:“司马怀忠出现了!城北三十里!数万人马!”
孙贺一跃而起:“好啊!就怕他不来呢!传令全军,做好守城准备!”
然而司马怀忠又一次地令孙贺失了望,一连好几天,他那些人马就这么不远不近地在平城外围杵着,既不进攻也不退却,看得孙贺怒火中烧。
“先无畏,点齐兵马,随我杀出城去!”孙贺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先无畏却不无顾忌道:“司马怀忠这么大剌剌地陈兵城外,贺将军不觉得奇怪吗?”为了区别孙荣的孙将军,故怀坞诸人便以贺将军来称呼孙贺。
“当年大将军攻陷怀坞消灭叛徒孙秀时,还是我当的诱饵吸引住孙秀的注意力,这其中的奥秘我又岂会不知!”孙贺宽慰道,“放心吧!我已派斥候四处打探过,平城附近并无其他军队,我们不会重蹈孙秀的覆辙!而且为了以防万一,我会留三成人马驻守城中,不会有事的!”
商议妥当,孙贺与先无畏二人随即出兵进击司马怀忠,怀坞军近日来受够了司马怀忠的各种骚扰,早就憋足了劲,杀气腾腾地直奔他的本阵而去。
行至一片树林,但见四周林木茂盛、地形复杂,孙贺忽地止住脚步,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半晌之后,大喝一声:“放火烧林!”
转眼之间,燃起冲天大火,数丈高的火墙在狂风的助力下一路向前飚进,疯狂地吞噬着沿途的一草一木。片刻之后,一群叛军从远处的土坡后成群结队地窜出,向着司马怀忠大营的方向,没命似的仓皇奔逃。孙贺嘴角扬起一丝轻蔑的笑意:“就知你没这么老实!”一挥手,“全军随后掩杀!”
孙贺一路斩杀着这些本欲伏击自己的叛军,心情别提有多畅快了,仿佛那挥出去的不是刀剑,而是久积心中的抑郁之气,而那些叛军士卒的哀嚎之声在他耳中竟也成了婉转悦耳的乡间小曲。
追至临近司马怀忠大营,那些落荒而逃的伏兵也已差不多被斩杀殆尽,孙贺正欲一鼓作气踏平敌营,蓦然间,一排排的箭雨如同蝗虫过境般直扑向己方大军。孙贺赶忙后撤以避其锋芒,亏得他反应及时,若是慢个半拍,此刻只怕早已横尸疆场了。撤退之际孙贺才发现对方营垒之中,不知何时已立起七八座巨型箭楼,楼上的敌军居高临下向己方发箭,射程比之平地射击不知远了几倍。
“司马老贼!差点又着了你的道!敢情那些伏兵其实是诱饵,箭塔才是你真正的杀招!”孙贺咬牙恨恨道。
对方几个箭塔位置选得极为讲究,数量虽不多,但却足以覆盖整个战场,孙贺从不同角度试着冲锋了几次,均被那强大的攻势逼得退了回来。而此时日已西斜,未免入夜之后遭司马怀忠劫营,孙贺只得将大军撤回城内。
回到城中,孙贺越想越不服气,这司马老贼摆明了是看不起自己,向百姓甚至是己方士兵夸耀他的武力。既然他有箭塔,那我便用投石车轰了他的箭塔!
次日一早,孙贺便迫不及待地携着十几辆投石车再次踏上征途。不过虽说心中迫切地希望早一刻踏平敌营,但他跟着孙荣南征北讨的时日已也不算短,越是心急,越容易出错,这个道理他还是时刻谨记在心的。为了防止对方故技重施,孙贺行军仍是异常稳重,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被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