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顾昕好奇的掀了一下竹盒的盖子。
“进宫路上看到刚出笼的点心,就带了一些。”
看来确实是刚出锅的,还热着呢,一掀开盖子热气就从缝隙里透出来。
香珠悄悄探头看了一眼,竹盒里放了四样吃食,烧麦,荷叶饼,元宝糕,还有金黄的南瓜丸子。
“巧了,我正想吃烧麦呢。”顾昕让人取碗筷来,又吩咐:“给顾都尉端碗绿豆汤来。”
四样吃食顾昕都尝过了,最喜欢的还是烧麦,咸香软糯,宫外的老字号做得也不比宫里的御膳房要差。
顾峪喝了半碗绿豆汤,还陪着顾昕吃了个烧麦。
香珠立在一旁,有些担心。
宫外头的东西,她不大放心,虽然是顾都尉带进来的,论理应该是没有问题,但香珠总担心宫外头的东西会不会做得不洁净,万一娘娘吃了这些身子不适……
幸好娘娘也没吃多少,就是尝尝味儿。
香珠发现娘娘最近胃口不比从前了,不过唐太医也说了,娘娘有身孕,月份大了之后,孩子自然更占地方,胃口自然会变小,这样一来就只好每次少用些,多加那么两顿。所以现在西苑这边的膳房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伺候着,夜间灶头也留着两个不熄火,时刻预备着汤羹糕点之类的食物,就怕万一上头要的时候供不及。
收拾了碗碟,香珠很有眼色的领着人退到了门外头。
要说在西苑有什么好处,就是顾峪来碧晶苑这边方便多了。不象进后宫有诸多关卡和忌讳,西苑这边虽然也算是皇家宫苑,但毕竟不象宫中那样戒备森严,除了贵妃,现在也没有旁的后宫女眷在此暂居。
顾昕攒了一肚子的话,现在看着顾峪坐在面前,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还是顾峪从袖子里掏出顾昕给他的那张画,展开,铺在桌上。
上面画的是顾峪,只是多了三绺胡须,于是就变成了顾仰贤。
不是相似,顾昕知道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你……”顾昕顿了一下:“我……”
顾峪静静的坐着,等她说。
“你到底是谁?”顾昕轻声问,虽然现在是大白天,门外面、廊沿下,庭院里也都是人,可她仍旧觉得有股寒意:“我又是谁?”
“你去过祖地,也拜过祠堂,还记得吧?”
是,她记得。
祖地神神秘秘的,隐藏在山腹之中,他们进去祭拜也是偷偷摸摸的。顾昕记忆中那里也有人住,但并没有聚居,而是散布在山间,进出也都很小心。
“你到底是我什么人?”
本来应该是她爹,现在又没了胡子,自称是她哥。
顾昕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当时他送的一套泥人儿里没有“顾峪”这个人的存在了,因为顾峪就是顾仰贤,就在那套泥人儿当中。
但两个人又确实有些相似。眉眼,脸庞……反正顾峪现在看着也是非同一般的俊逸,顾昕能生成个美人,绝对和他应该是有点关系。
但现在顾昕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面前这个人了。
“如果认真论起来,我应该是你的堂兄。”
顾昕忍不住想挠头。
这关系也可以说是很近的了,但是……比起父亲和亲兄长,这关系又算是远的了。
“那我亲生父母呢?”
“他们都不在人世了。”
顾昕也猜到多半如此了。
下一个问题就更艰难一些,她犹豫了一下:“你……今年到底多大年纪?”
不等顾峪回答,她赶紧又说:“不方便的话就不用答。”
虽然现在屋里没人,香珠她们也不至于会偷听,可顾昕还是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大概会……很出乎意料,也很,危险。
顾峪比了个手势,顾昕看懂了。
呃……
就,就不是很意外。
“崔道长也是一样吗?”
顾峪这次回答了她:“他是前朝睿宗年间生人,你算算他多大。”
顾昕光靠心算可算不出来,但是少说也有百余年来了吧?
崔道长,有一百多岁了?可是他看着也就是人到中年的模样,不,等等,如果崔道长把胡子刮了,好生拾掇拾掇,没准儿说二十来岁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