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草原的深处,一处延绵的山脉横断在草原与冰原之间,从这处山脉开始,一面是千年不化的冰原之地,一面是水草丰美的沁戈犁草原草原。草原七部之中,整整五个部落都位于山脉中段的沁戈犁大草原,这处草原上五百万牧民将这座延绵起伏的庞大山脉称为“漠北的父亲”,因为它挡下了更北方的恐怖风雪,让牧民与牛羊有一处修养之地。
山脉的最南端,有一处山间洞窟,洞窟内四通八达,洞窟内常年都流淌着温热水源,洞中泉水温热白皙有如牛乳,所以也被牧民被牧民称为乳泉洞,因为这里靠近七部之一的御北部,所以经常被御北部的巡山卒当作歇脚的地方,直到十年前,一个来历不明的黑袍女人来到了这里,驱逐了所有的巡山卒,将这个洞窟占据了下来。
御北部的将军们大怒,对于御北部而言,一处奇异的洞窟算不上什么,但作为草原上最强大的部落,这无疑于是狠狠的打在了他们的脸上,好战的将军们打算尽起举族之兵对这次的羞辱展开报复,却最终被刚刚继位的御北部汗王所拦下。
安烽律,这位御北部的新汗王被他的敌人称为“赤狐与白熊生下的杂种”,作为同时拥有武力与智慧的新王,他并没有让他的军队轻举妄动,而是一人孤身前往了洞窟之中,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进行了一次对话。
当安烽律从乳泉洞返回后,整个御北部默许了神秘女人对此地的占领,御北的新汗王吩咐手下的士兵每隔一段时间就带着一些食物补给送往乳泉洞,并格外嘱咐道:只需要把东西丢在洞口就行。
随后过了十年,两方就这样相安无事的比邻而居,巡山卒们会刻意避开这处洞窟,而黑袍女人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在御北部的地盘,双方都保持了一个较为安全的距离。
对于人类而言,十年的岁月是一段漫长的时光,可以让御北之王的威名传遍整个草原,也可以让年幼的孩子成长为人。
巍峨耸立的山脉之下,一名猎装少女牵着白马漫步在御北部的草场上,而她的身份则显然不同寻常,在她的周围百丈以外,成群结队的御北铁骑环绕着猎装少女,明显是在保护着她的安全。
而位于众星拱月之中的少女却紧锁眉头,忧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是已经枯死的牧草,被冻为白僵的牧民,以及他们的成群的牛羊,很多人在死前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他们想要逃离,却最终还是悄无声息的死在了这片草原上。
一名衣着华丽的老人牵马来到猎装少女的马旁,低声道:“薰殿下,我们可以返回了,汗王的猜测是对的,白姬的妖风已经吹到了这片草原的最南端了。”
草场上,那些挂着白霜的尸体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众人,明明四周的空气还有一丝暖意,但这诡异的气氛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里发寒。
“我们还要死多少人,残酷的白姬才会心满意足?”被称为殿下的少女哀伤的说道:“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南逃的商队带来了一个接着一个坏消息,从最北的海磬到最南的御北,妖风袭卷了整个草原,今天是几个牧民几头羔羊被冻死在草场上,明天也许就是一个小部落消失在了寒风之中了,妖风继续这样肆虐下去的话,明年的这个时候,草原上也许就没有活着的生物了。”
华服老人也感叹道:“是啊,妖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而秋冬季节又马上会来了,今年草原上会死很多牲畜,而当牲畜慢慢死去,接下来就会是七部之间的混战了,失去最后一口食粮的牧民会成为盗匪,从最小的部落开始,一个接着一个部落会在混战之中消失在这片草原上。大王必须要下决定,到底要不要南下御北关避祸?”
熏殿下望着老人,突然亲昵的问道:“那如果南下的话?渔伯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被称为渔伯的老人楞了一下,随即宠溺的摸了摸少女的脑袋,笑道:“渔伯我就不回去了,中原故地早已容不下我这个隐狴的弃徒。对于我而言,妖风肆虐的草原,也比中原故土要安全的多。”
说完,渔伯又打趣道:“倒是殿下,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前往中原诸国看看,殿下眼界高,这些年草原上的英豪没有一个入殿下的眼里,那不如到人杰地灵的中原去看看,说不定啊……”
“渔伯!你又不正经了!”少女恼羞的打断道。
渔伯抱歉的笑了笑。
随后,少女又将话题引入了正题上来,“父亲似乎……还没有下定决心。南下御北关确实是个好主意,但以御北关周围的土地,能养活御北部百万人口吗?但如果继续南下的话,势必会引起东泰国的警觉。”
“取舍而已,南下避祸,最多死一半人口,但如果不南下的话,御北部也许就会消失在草原上了。大王是有智慧的人,这个选择虽然残酷,但大王一定会选择南下。”
“能不能一口气南下到曾经的旧燕之地?哪里据说可以养活五百万人。”少女突然问道。
渔伯叹道:“可以,毕竟作为旧燕门户的御北关是捏在大王的手中,但如果南下的话,东泰国的铁骑马上就会接踵而至。东泰国可以容许御北部盘踞在御北关,但不会容许部落继续南下的。”
少女随即沉默了。
大虞三十六国,东泰国一直是稳居前三的大国,以御北部的力量,对抗这样的庞然大物,无异于以卵击石。但如果不去南下哪?御北可以养活多少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