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荀萱今日过来告诉她,安奕馨恐怕这辈子都会蒙在鼓里,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究竟是输在了何处?
“娘啊娘,你可真是把女儿害的好惨!”安奕馨双手撑着桌案,整个人已然没了斗志,最后的骄傲卸下之后,一口鲜血便是猝不及防地从嘴角流了出来。
“呵呵……”半晌,安奕馨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声连带着呼吸变得轻微,仿佛下一秒便要消逝,“我这一辈子为命争,争不过命,为爱争,争不过安雪菡,为权势而争,我争不过你。”
“也罢了,我放弃了,我不想争了,我累了……”安奕馨整个人无力地匍匐在桌案上,仿佛是用尽全部的力气,说完这一句,整个人便沉沉地晕死了过去。
荀萱举着镊子的手微微顿了顿,沉默了半晌,随即开口吩咐:“磬音,将这盘熏香换了吧。”
熏香里面,她加了安神的药剂。
安奕馨生死如何荀萱原本不在乎,但安奕馨这个人还有些利用价值。
相比较安心月,安奕馨明显更懂得审时度势,相比较安雪菡,安奕馨心思更加深沉,相比较安灵清,安奕馨又显得聪慧有余。
在安府这个地方呆了这么多年,没有人比安奕馨更加了解这里。
而这安府的秘密,怕是也只有安奕馨最是了解。
在安奕馨吐出这些秘密之前,荀萱不会让她这么轻易死了。
荀萱日夜费尽辛劳,可不仅仅是要看安奕馨的狼狈,她要透过安奕馨,将这安府的肮脏、龌龊通通挖掘出来。
磬音领了命令将熏香取走,荀萱又额外吩咐下人好好照顾安奕馨,这才离开了扶柳居。
“安奕馨若是什么时候醒了,让人立刻过来通知我,我还有话要问。”荀萱离开后,便又暗中吩咐了磬音一番。
磬音得了吩咐,少不得要留在扶柳居暂做一番安排,毕竟如今扶柳居早已不同往日,若是不仔细打点,下人们八成并不会仔细照顾,安奕馨身子本就不大好,自然是禁不起大的摧残。
元宵之后不久,凤鸣书院的考试便在即了。
别人家的闺秀都在忙着苦练才艺,修习德行,唯独荀萱的桌案上竟是堆了老高的账本。
“柳氏此人着实不要脸,眼见着秦夫人将安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便开始眼红,居然又开始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让大家都难堪。”曲幽在旁帮着整理落了老高的账本。
数天前,柳氏联合李管家诬告了秦氏一状,非说秦氏贪污公中的一对翡翠镯子,这镯子本是邢老夫人过寿的时候,客人送来做贺礼的。
邢老夫人平时也不怎么用这些华丽的东西,山一样的贺礼只得落在库房角落里落灰。
时间长了,怕是早就被府上人给忘的差不多了。
年后,邢老夫人因是修佛之人,平日里少不得做些施善布粥的善举,便想法子要将库房里那些东西变卖了去,找了李管家前去处理。
没成想,这李管家一查便查出了端倪,这寿礼竟少了不少,尤其是一对缺了的翡翠镯子,更是价值不菲。
由于之前这公中一直是由柳氏打理,之后方才转交给了秦氏,如今柳氏一口咬定是秦氏吞了邢老夫人的寿礼。
秦氏亦是一口否认,绝不承认柳氏的污蔑。
两边各执一词,邢老夫人一把岁数,被扰的头疼,若说年轻时候雷厉风行,这案子说不准很快就能断了,可眼下邢老夫人倒也无心关注此人。
柳氏又是个刁钻阴险之人,邢老夫人不愿独断,自然便只能由秦氏白担了一番委屈。
如今柳氏变本加厉,借着此事向邢老夫人提议取回中馈大权。
那这案子,便是逼着邢老夫人,不断也得断了。
“家中出了内贼,本也不是什么好事,邢老夫人不在意那点钱财之物,可架不住外人的风言风语,所以我自然也该为老夫人分忧的。”
荀萱轻轻吐了口气,看着眼前那厚厚的礼单子:“东西缺的果然不是一点两点,倒是和李管家提供的证据一模一样。”
荀萱揉了揉太阳穴,将眼前最后一沓子账本合上,语气变得疲倦:“看来柳氏是有备而来的,这事儿想要为大舅母洗脱罪名,恐怕不那么简单。”
曲幽拧了拧眉:“小姐这话怎么说?难道此事连小姐也没办法了吗?”
“原本这事儿也不难,只是坏就坏在了秦氏分权是在老夫人的寿辰那日之后。”荀萱沉着眸子,将手中的账本和礼单一并落在了桌案的那层书堆里。
“小姐这话怎讲?”曲幽纳闷道。
“因为老夫人寿礼消失,正是在秦氏分权之后,这事儿若是被有心人听见,唯恐会质疑大舅母的能力,再或者怀疑大舅母的人品也未可知。”
“当初柳氏掌权,少不得私底下藏私,但她有本事摆平不让这事儿闹到明面上来,这也算是柳氏的本事。大舅母此人心地善良,又是个公私分明的性子,却唯独学不会笼络人心,才会教人算计了去。”
“眼下早已不是几分寿礼的事,这是秦氏能不能服众的事,如若这关过不去,八成日后这中馈大权还是要被柳氏夺了去。”
“想必柳氏也正是看中了大舅母这一弱点,才会将她算计这样死死的。”
讲到这里,荀萱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如今若是要让秦氏攥稳中馈大权,务必要先还秦氏清白,其他的事还得从长计议。”
“只是这脏水泼出去容易,想要洗干净却不容易啊!”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