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吊起眼皮,颇有些冷漠望着他。
柳绍岩又磨叽一会儿,方嗫嚅道:“嗯……你、你……你知道,”鼓起勇气望住沧海,“其实很多人的脚都不是一边齐的。”
沧海疑惑望他,迟了一会儿,点一点头。
“嗯……”柳绍岩又道:“虽然他们平日里走路什么的也看不出来,但是其实,人体其实并非完全对称的,你明不明白?”
沧海于是又点点头。
柳绍岩又道:“所以说,稍微……”眯右眼将右手拇食二指捏起,“少了这么一点点,其实并不算少。对?”
沧海只好又点点头。
“嗯,所以……”柳绍岩挠挠头,颇为搜肠刮肚,“那个……你也不要太难过了……”皱眉使劲挠挠头,无奈叹道:“我现在才知道,有时候真心想安慰别人的时候,反而不知说什么好。”
沧海微微笑一笑,拍拍他肩头。
“谢谢。”柳绍岩垂首点点头,“我感觉好多了。”抬头恳切看着沧海,“如果你对他是真心的,就算不说话,他总有一天也会明白的。”
沧海又弯唇笑一笑。
柳绍岩忽然又嗫嚅一阵,方犹豫道:“那个……嗯……可是、可是……你想,你……已经……腿脚不方便了是?那师父还让你出来做事,如果……”忙接道:“啊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半身麻痹好不了,师父也还是不让你退休……怎么办?”
沧海猛然愣住。
柳绍岩同情又道:“……那岂不是……白白的残废了?”
沧海慢慢的,无声的,将两个眼珠瞪得又大又圆。
骆贞也正在用饭。
在玻璃房子里,就着花香。
不过是一碗铺了菜末的鸡汤面,在玻璃烛光,小桥流水,藤蔓微花之中,美味与慰藉惬意却更上层楼。
藤蔓微花。
因为花园子里但分大一些的花朵,已全被个讨人厌的小混蛋熏干了。
骆贞微笑忽然僵了一僵。深吸气时略仰的脖颈亦仰住不动。粉颈娇肉下条条筋骨激动起伏。忽又继续深吸口气,于是双肩同胸口平复,低首望一望所剩半碗香面,挑一挑眉梢,举筷而食。
不过方挑一注,忽觉身后有影飞掠,愣得一愣,又听风声步声,不由住手,道:“什么人?出来!”
“哈哈!”忽听一笑,面前便有墨绿衣衫男子翻一筋斗落下,面蒙黑巾,扎马摆个起手,便就不动。
骆贞冷笑一声,竟低首再挑一注素面,左脚斜踩坐凳,左臂搭膝,斜睨笑道:“原来是你呀,我既已认出了你,又何必没脸见人呢?”
男子收手而立,一派临风之态,亦笑道:“姑娘冠带巾帼,果然别有一番潇洒,在这烛光花香之处,如此做派,更添fēng_liú。”
骆贞仍旧挑面冷笑。
男子道:“不过姑娘蕙质兰心,在下又怎知姑娘不是猜出在下身份,而只是言语相诳呢?”
“小混蛋的跟屁虫,”骆贞冷笑挑眉,“我猜错了吗,柳绍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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