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图古朴,是一幅山水画,似是名家所作,意境幽远。图中山峰奇骏,有苍狼立于山巅啸月,有仙鹤翔于云端,有灵猴嬉戏于树梢,有流水潺潺涌动……
一切大为逼真,恍若实景。只一眼,王不凡便沉沦其中。这似乎是一个真切的世界,那苍狼充满孤单,离群独居,失去同伴,耳畔似乎都可传来苍狼的哀嚎声,充斥着孤单与哀怨。
那仙鹤翔云于天际,目中凛然世间,超然物外,似是世间一切生老病死悲苦欢喜皆与它无关,它就像是那高高在上的天道,俯视众生。那灵猴嬉戏于树梢,活泼可人,引人欢喜,像极了互相玩乐的稚童,无悲无苦,欢心模样,令人心胸开阔,忘记一切烦恼与忧愁。
那潺潺的流水,此一刻则仿佛如同时光的长河,自天际而来,洗山峰而过,泻大地而去,意指古今未来,无论苍狼灵猴,尽皆包裹其中,唯有仙鹤超然物外。感悟古朴画卷中一切,王不凡霎时心有所想。
灵猴,苍狼,自然是道的低等显现,单一而乏味。若要有所大悟,必然在仙鹤与流水之间。仙鹤意寓着天道,溪水意寓着时光,皆为至尊大道。只是,此际王不凡却陷入迷茫。
天道与时光大道威其威矣,只是,凭他如今修为境界,又岂是他可领悟?莫说是无法领悟,即便是领悟了,难道以他如今道果可以承载么?答案很显然,根本不能。一旦有所领悟,必然被那种强威所逆噬,从而走向毁灭。
这不是他的自我诋毁与低估,而是自知之明。象虽壮矣,却非蛇可吞,吞之必爆无疑!闭目凝神,将自我从画卷中抽离出来,王不凡置身物外,重新观摩这幅古朴道图。山还是那山,鹤还是那鹤,狼还是那狼,猴还是那猴,溪也依旧是那溪。
“似乎没什么不同。”王不凡蹙眉,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洗涤心灵,再次重新观望,依旧如此。时间,不知不觉的便过去了一个时辰。十个时辰的悟道时间,如今已然过去了两个时辰,仅剩八个时辰。
王不凡心中有了盘算,先从苍狼下手,待掌握一门至少海品灵技后,再来踅摸道图中真境。凝视苍狼,其孤单寂寥哀嚎再次响彻耳畔心头。那一瞬,王不凡体悟到了其悲默的孤独。
那种孤独,他似乎很熟悉。像是当初自己初次来到这啸荒界,举目皆陌生,人陌生,景陌生,世界亦陌生,仿佛整个人都被啸荒界排斥在外,无法融入其中。
又像是当初追随在他身边的狼嚎嚎,失去了所有同伴,仅剩他自己,纵然外表嬉闹欢乐,但其心中却斥满无尽孤单忧伤。纵然有友,却非族类,那种血肉至亲的情感,根本无法替代。
还像是当初失去所有同伴的猴幺幺,所有同伴为他而死,舍命相救,他生不如死,心若死灰,难以复燃,那种浓郁的悲哀与深疚,令其久久不能释怀。蝗虫虫,所有子嗣皆惨死,作为一名母亲,她又是该何等哀伤与痛楚?苍狼一啸,令王不凡心念此起彼伏,众好友的身影一一闪现脑海。
那一瞬,他身上亦是泛起了浓郁的孤独感,他想到自己当初虚空浮度的五百年,偌大无尽头的整片虚空,唯有他一人,哪怕连有生命的花草都不曾遇到半株,世间死寂。苍狼啸月,而后转身,望向了王不凡,仿佛看到了同类。同类,非同族,皆是大孤寂者。
苍狼向王不凡而啸,其意显现心间。“你知我心何想?”王不凡不知它心何种想法,但却知自己心中如何感受。“渴望融入,哀伤作乐,悲愧内疚,化悲为力,一无所求。”
渴望融入,即是他当初渴望融入这啸荒界。哀伤作乐,即是狼嚎嚎隐匿失去族类的哀伤,以作乐为掩饰。悲愧内疚,即是猴幺幺对于灵犀猴族为他而献祭身死的悲伤愧疚。
化悲为力,即是蝗虫虫子嗣皆亡后化悲伤为力量,隐恨于心,寻求变强的yu。一无所求,即是他那五百年浮度虚空的真实写照。苍狼凝望王不凡,再起啸音。“你经历的似乎很复杂。”
王不凡没有接话,只是望着苍狼,望着它那双银色的眼眸,如同看到其苍暮的一生。早年崛起,中年霸世,晚年苍凉……一幕幕的画卷,展现苍狼一生,历经辛酸荣辱,浮度峥嵘囚困,如今仅剩它为唯一。王不凡才可方知,苍狼所谓的复杂,并不仅仅只是指他自己,还有狼嚎嚎蝗虫虫以及猴幺幺。“我有一法,谓之孤寂道月,可传于你。”
王不凡躬身拜谢,“谢过前辈。”王不凡躬身一谢,看似谢的是苍狼,实则却是苍狼背后那位作出此幅画卷的前辈。苍狼一生,想必也仅是那位前辈人生苦海中的翩然一浪而已。苍狼化作一道道灵符,隐入王不凡心间,化作一枚枚活灵活现的古朴文字。王不凡不识其字,却晓其意境。
随即,盘坐在地,他开始修炼。这一修炼,便是足足三日!当王不凡醒来后,他彻底掌握了这门天品灵技,孤寂道月。只是,这并非他所追寻道图的尽头,他知晓,道图之中。而此一刻,王不凡被封禁,不能动亦不能说,甚至连思绪都被停滞不前,仅能一味的看,看着自己的心脏被壮汉捏爆,继而在炙焰中焚烧为灰烬,飘逝天地间!
“噗!”壮汉之手再次破开胸膛,只是这一次,破开的却是他自己胸膛。一颗仿若水晶的透明的心脏有力跳动着,每一次的跃动,都如同雷响了天庭的战鼓,响彻古今未来,令人心潮澎湃!壮汉封心于王不凡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