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树歌小时。那年月正是英文名时兴的时候,妈妈说,根据这个可以给她取一整套的名字,小名顾甜甜,大名顾树歌,英文名r。
由于这套名字取得实在随意,经过顾爸爸的抗议,只保留了顾树歌这个大名。但顾树歌年幼无知的时候,却觉得顾甜甜也挺好听,一听就知道她很好吃。
糖的甜味并没有贯彻她的整个童年。八岁那年,爸爸妈妈空难亡故,顾家的顶梁柱一下子就塌了。身为顾家长子的顾易安被迫成长起来,面对那群贪婪的叔叔伯伯们。
顾树歌到现在还是经常会想,如果没有沈眷,只有她和顾易安两个,他们恐怕会过得更加艰难。
沈眷是故交家的孩子,在顾树歌出生的时候,她就在顾家了。她的父母因病过世,家产被亲戚争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个孤女,顾爸爸把她带回了顾家,视如己出。
她和顾易安同龄,顾树歌比她小七岁。她从小就觉得沈眷很强大。顾易安遗传了父亲经商的天赋,成长得很快,没几年就能独当一面。但沈眷比他更擅长交际,生意上的事她做得也比他更加游刃有余。
由于她小,还什么都不知道,身为哥哥的顾易安不得不分出许多精力来关心她。但他毕竟是个男孩子,多少会有不方便的地方,所以没多久照顾她的重任也落到了沈眷的身上。
顾树歌很喜欢沈眷,小时候叫她姐姐,长大一些叫她姐,直到后来,她嫁给了哥哥,她还是没有改口。
但沈眷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顾树歌总觉得沈眷对她从无底线,她对她特别好,尤其是十六岁之后,沈眷对她的关心,几乎周致到了方方面面的程度,连外温柔。
以至于她竟然产生了别样的心思,以为沈眷对她也是相同的感情。
直到四年前,她十八岁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顾易安跟沈眷求婚。
刚好是九月份末,她考上了本市的大学,开始了大学生活。由于家近,她是不住校的。那天下午,她约了沈眷一起吃晚饭。
十八岁,恰好是最在意形象的时候,哪怕每天都见,她在沈眷面前依然很注意一言一行,大到衣着,小到一个耳饰,连唇膏的色号都能挑上半天。
于是那天,她逃了一下午课,提前回家,想要换身衣服。
她走进家门,经过书房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顾易安和沈眷的声音。
他们两个都是大忙人,工作日的白天一般都不可能在家。她觉得奇怪,但没想太多,准备推门进去,吓他们一跳。手刚要推门,就听到哥哥带着笑意,说:“不然,你嫁给我吧。”
那一刻,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子里涌,双耳嗡嗡作响,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了。沈眷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她没有笑,但也是十分轻松的语气,说:“你能不能认真对待我的苦恼?”
“我是认真的,我考虑很久了。你嫁给我,我娶你,这是最好的选择。”
“易安……”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嫁给我,只是让关系更加亲密了而已,其他的,什么变化都没有。你想一想,你排斥我吗?”
顾树歌屏住呼吸,沈眷没有立刻回答,她沉默了很久。顾树歌的心,随着她的沉默,一点一点的凉下去,胸口像是镶嵌了一块冰。
“我考虑一下。”沈眷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那你考虑吧,有了答案,要马上告诉我,小歌那边,我来说。”哥哥的声音满是愉悦,像是已经笃定了沈眷的回答。
推动椅子的声音传来。顾树歌下意识地躲避,闪身进了隔壁的房间。外面的脚步声清晰传来。顾易安走了,沈眷还留在书房里。
顾树歌背靠着墙壁,一点点滑到地上,脑海中全是刚才顾易安和沈眷的对话。她把他们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掰开了揉碎了来回忆,连他们的语气都回忆了许多遍。最终得出的答案是,原来她弄错了,沈眷对她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她失魂落魄地拿出来,看到屏幕,是沈眷发来的微信。
心就尖锐地疼了一下。
“你到哪里了?路上堵不堵?”
顾树歌对着手机看了很久,半晌,才打出一句话回复过去:“我有事,不回来了。”
隔壁有了动静,脚步声一下一下,穿过书房的门,越走越远。沈眷出去了。
顾树歌撑着墙站起来,腿已经麻了,但她竟不觉得疼。她慢慢地回到房间,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她什么都不想想,可是沈眷对她的每一分好都固执地浮现出来。
沈眷对她真的很好啊,爸爸妈妈刚走那年,她八岁,沈眷也才十五岁,但她却担起了照顾她的责任。八岁的小孩有多麻烦,多任性,顾树歌自己回想起来,都会脸红,可是沈眷从来没有冲她发过脾气,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
她的功课是沈眷辅导的,家长会是沈眷给她去的,夏令营是沈眷送她上的车,她考砸了成绩,沈眷安慰她,给她一道一道地讲解错题,她和同学发生矛盾,沈眷代她去解释,教她怎么跟人和解才能使双方都不尴尬。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懵懂的情意就产生了。
也不是没有挣扎过,毕竟沈眷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她做什么都是最好的,长得也那么好看。而她才刚成年,还在校园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什么都不耀眼。
可是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