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儿和闻大夫两人轮流看护病人,得了空就一起研究药方,试了百来次都未见效果。
被抬出去的尸体越来越多,病人们的情绪也高涨到了极点,秦川儿一如既往的送药。
“根本就没有效果,喝再多都是无用。”
“哐当”一声,瓷碗碎地,滚烫的药汁溅到了秦淮儿手背上,原本白皙的手一下子烫红,他眨了眨泛红的双眼,将眼泪生生逼了下去,怯怯地望了望摔碗的病人道:“我阿姐定会治好你的。”
“我也快要死了。”病人抱头痛哭,眼见着脚下的碎瓷片,捡起想要划破自己的喉咙,却又停了手,掩面哭泣道:“什么狗屁大夫,你能不能治好,我孩子和娘子都死了。”
秦淮儿闻声跑去,见到眼前的画面,又极为心细的瞧见了秦川儿手上的伤,将他往旁处一拉:“川儿,你先进去我给你上药。”
伤害她弟弟,问过她没有,此时正烦躁的他,将眼前的病弱一堆,又上前一步使出吃奶的劲儿抢了他手中的碎片,没好气道:“我是狗屁大夫,别人都逃了,只有我和闻大夫愿意留下来当狗屁大夫。”
那人缩在墙角不敢动弹,许是被秦淮儿给吓愣了。
“你说你自己便好,扯我作甚?”闻大夫手中拿了几块白芍,眼皮未动,眼珠子却往被吓愣了的病人瞄着:“小伙子,给你加三钱黄连药效会更好哦!”
那人坐了下来缩在角落,这大夫脾气一个比一个大,他再也不敢得罪了、
秦川儿上了药后依旧煎药送药一刻不停,也未有怨言。
只是三日过去了,病人越来越多,药材和吃食也无人送来,难不成要任其自生自灭?陆半云心里急可并未说出疑虑,只是淡然跟秦淮儿说着宽慰之后。
“阿姐,药不够了。”秦川儿急道。
如今控制不好药量,也着实不好对症,秦淮儿看着药方为难道:“要不如今开始不吃药,只施针还能压制一段时间。”
闻大夫皱眉不语,沉吟许久终开口道:“不成,这些病人尚体弱,难保病情突然加重。”
“写个方子,我去寻药。”陆半云这几日太过劳累,眼底泛青,面容憔悴,已然瞧不出是之前那位霁月风光的夫子了。
实则现如今也只有陆半云能出去寻药,两位大夫还在留在医馆,秦川儿年纪尚小。
“我与你一起,闻大夫一人还能应付一时半会。”秦淮儿着实不放心陆半云一人出去,有个大夫在他旁处照看也好一些。
陆半云自然是不愿意的,让她留在医馆等他便可,可秦淮儿也是个执拗的性子,一时之间争执不下,场面异常尴尬。
“小陆,就听小秦的,日后可还想过安生日子?”闻大人嬉皮笑脸,仗着自己年长一些,就小陆小秦这般称呼,两人倒是未说什么,可是这话似乎哪里不大对劲。
两人相互瞧了一眼,秦淮儿皱着眉头二话不说拉着陆半云的袖子,将他扯出了医馆。
“小秦大夫和这位公子都是好心人。”已有一位老大娘激动地热泪盈眶,义正言辞道:“等我病好,我就拿出我媒婆的本事,撮合这一对璧人。”
“你瞧我如何?”闻大夫摸了摸本就不长的胡子,眼神之中充满希望盯看着老大娘。
老大娘上下打量了一番闻大夫后,摇头道:“死相,你想什么呢!”
他快打了一辈子光棍,想让媒婆介绍一个而已,怎的就成了死相?
两人去了镇上买药材,可是街上已然空无一人,药材铺子也早就关了门。
寒冬腊月过年时节却是这般冷清,说起来今日就是除夕,现如今倒是可怜的紧。
“这些人定是避难去了,这些个坐堂大夫虽然医术不在行,医品也不在行。”秦淮儿许是有些急了,拍着药材铺的大门,将手都拍红了。
“不急。”陆半云缓缓说道。
他倒真不是个急性子,可秦淮儿是啊,她又敲着门喊道:“我来买药!”
敲了许久的门,终于有伙计出来,慌张的掩住口鼻往后退了几步,瞧着秦淮儿身上粗衣麻布,也定然不是有钱的主,就很是嫌弃道:“买药可以,银子可够?”
陆半云一听此话,将秦淮儿拉至一边,自己上前一步将药方递上:“需要多少银子?”
伙计一瞧来了位锦衣华服的公子,自然是点头哈腰接了药方。
“一百两一帖药,我想公子也能拿出银子来,现如今可是一药难求。”伙计恭敬递还药方,一脸谄媚地笑着。
一帖药如何能要一百两?也都不是什么名贵药材,秦淮儿怒道:“你们这么缺德,迟早会有报应,我去别家买,又不是至此一家药材铺。”
“巧了,但凡能治瘟疫的用药,我家铺子都收购了。”伙计自鸣得意,秦淮儿的怒火中烧,这几日未休息好脾气自然是大,于是一脚踹了上去,将人踢了个人仰马翻。
陆半云想拦却是未来得及阻止,秦淮儿的性子他是知道一点的,倒是也并未觉得不妥,只有真性情之人才能如此,正如第一次见她那样,伙计揉了揉被摔疼得屁股,气得都要唤人来了,可当陆半云从袖中拿出一千两银票递上时,伙计的眼睛都亮了。
“陆某今日出来得急,未带够银子,如今只有这一千两银票,可我需要你们所有的药,剩下的翰圣书院找陆清殊去取便可。”说着,他将腰间的玉佩摘下道:“陆清殊见此,定是明白我是何人。”
伙计瞧了瞧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