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失之东隅
灯市如旧,人流如旧,可不见他来。
建一并不着急,慢慢的遛达着,仿佛回到儿时走在魏国的灯市里,徊徉在灯海里,感觉很爽。浅黄的灯光最易打开他的幻想之门,可以想很远,也可以想很近。
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他们都怎么样了?傲兰姐还在西北境?还有钟实大哥,他呢?怎么样呢?灯市如旧,人如初?
他真的太想他们了,这种想可以流下相思的眼泪。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半夜,风起了,有些刺骨,将他的羊皮大衣裹了又裹。
风呼啸着,也将他的思绪吹得七零八乱。
浅黄的灯光照着他的脸,有些迷离,有些恍惚,也有些伤感,他不是一个爱伤感的人,可现在他变了。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魏国啊,离开你六七年了,可使命还是使命,毫无进展,还是没法回去。
灯市开始收市了,灯和游人都越来越少。
建一转身,准备回家之际,又是那一群人,只是孩子们都略略有些长高长壮。如去年一般,他们也玩够了,准备回家,一群人都乐呵呵的,都是华美的服饰,建一的眼中全是他。
你这个“小傲气!”我等了一年,终于等到了。
如一只有耐心的猎人,终于等到了他的猎物,建一喜上眉梢。
“小傲气”的手中依然还是一只大大的渔灯,渔灯上有傲气的红嘴巴……
他紧紧的跟着。最后,他发现,他们如去年一样,争前恐后的上了同一辆青蓬双辕的马车。
马车如去年一般跑得飞快,建一又一次运起轻功。
一切如前,一样的小孩子,一样的花灯,一样的马车,一样的路线,只是去年月光如洗,今夜,烟雨茫茫。
该怎么办呢?
此时一个身法奇诡的寒意从上往下一拉,建一活生生的被人拖了下来,当那人来无影去无踪的秘忍之术暴露在建一面前时,建一已经活生生的掉在了地下。
建一知道,遇上了强敌了。
只狠自己技不如人。
怒视着对手,黑暗中那人的样子不甚明了。
建一什么也不想说。
“观察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去年这个时候,我就盯上你了,你想对这些孩子们怎么样呢?”声音不是很大却咄咄逼人。
“我可没有坏意!”
“你要有坏主意,呵呵,我可从不手软,早就……”黑暗中似乎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跟踪自己一年了,一点感觉都没有,建一这一吓,非同小可。
转而又想,既然已经跟踪一年了也没有出手伤人,应该也没有恶意吧。
黑暗中仔细的打量那个来人,身材高大,一身黑色的衣服之外,真的不甚明了。
“我只是自己和自己打赌,看轻功能不能赶得上那辆马车!”总得说一个理由吧!同是练轻功的人,总应该能理解一些吧。
而这时的马车已经啼啼地消失在远处了。
“哈哈,你那也算轻功,去你的!”说完那人双脚一抬,人已经到了一棵硕大无比的树上。
“小子,有种,你就上来!”动作轻柔流畅,树枝纹丝不动。
“上来,就上来!”拍了拍沾满泥土的手,站起来,学着那人的样子,双脚一抬,竟然也不是太难,成功了,上来了,只是树枝摇动如平地起浪澜。
待到树稳心平,那人在树的那头开始讲话了,象一个朋友似的。
“你叫亦建,有一个小小的杂货店生意还不错。邻居家的小妹妹,很喜欢你,你却并不是很领情。你似乎没有什么亲人,过年过节哪里也不去,也没有什么亲人来找你。”
看建一没有反应,接着说道,“你喜欢练功,却资质平平。你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孩子,可你自己没有孩子。你喜欢跟他们玩,跟他们说话,也不计较自己的得失,这也是你生意兴隆的原因。你常常做一些善举也不留名姓。我说的都对吧!”
“你在调查我!”
“你做的糖特别好吃,有多种水果味,我最喜欢的是草莓味的棒棒糖,实在是太好吃了!”说着的时候似乎从口袋掏出来了一粒在津津有味的吃。
“嗯”建一一边答应,一边在想。
多年前的那场席卷全国的瘟疫,秦国也没有逃过宿命,国家也无力而为,许多城镇萧条了,许多的家庭没了。
建一却有了机会,没有费太多的周折就在秦国有了身份,他的名字在那场瘟疫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他由建一变成了亦建。颠倒了一下顺序。
这几年,除了心中的那个目标,他在努力变成一个秦国人。
从前,当他还是一个魏国士兵时,他恨秦兵,他的概念里是恨所有的秦国人,他的身上有着若干的伤疤来自于秦兵,他的朋友、战友很多死于秦军之手,他对于他们有着切肤之痛,不只是一个恨字能形容的。
可当他由于“小傲气”来到这个国度,他的确也受了很多苦。可当他因旧伤发炎发烧生病时,是他们中一个老郎中救了他,毫无顾忌的吸掉了那个浓疱,他自己都感觉好恶心,可他们秦国人却为他做到了。
他迷失在深山老林时,也是秦国人带他走出深山,并且给了他食物和药品,也是他们救了他。
他慢慢换位思考,他也在战争中伤过秦军,他也刺死过他们的兄弟,也许因为他秦国人的老母亲失去了儿子,新娘失去了她的新郎,婴儿失掉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