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皎是在九方玄墨出事的第三天知道这件事的。
那时叶阳楚楚正在他的书房里为他斟茶。
这说来也奇怪,自那日他与叶阳楚楚见过面后,叶阳楚楚对他的态度可谓是百依百顺,温柔的不像话。
……不是说她是个刁蛮无理的人么?
怎得现在完全没有一点的无理样子?
公仪皎斜眼看着斟完茶又在研墨的叶阳楚楚,对她的反常是愈发谨慎。
“殿下,在想什么?”叶阳楚楚并未抬头,只是一声娇俏的声音直直传入公仪皎的耳中,“楚楚发现,殿下已经盯着楚楚许久了。”她抬头,小家碧玉般的脸上挂着的笑意温柔极了,“可否说来听听?”
……其实我不大想叫你楚楚的……
公仪皎看着她的眼睛笑道,“夫人言重了,只是觉着夫人好看罢了。想着多看两眼……莫非夫人不高兴?”公仪皎不常笑的,只因他长得极美,美得……不比云墨安差多少。又因为嘴角上扬的幅度,所以看上去似乎是一种和颜悦色的表情,却也足够颠倒人心。
“……殿下哪里话……”叶阳楚楚的脸一红,话说的有些嗫嚅了,“……楚楚只是觉着,或许殿下更好看罢了。”
眉间菱印,唇齿利牙,艳可倾城,无辩真假。
这可可不是吹的。
公仪皎只是笑着,只是这笑意有些勉强,这女人……他现在还不敢动她,但是……
“殿下,国师来访。”公仪皎一愣,忙道,“他在何处?”
“臣江亦岸参见亲王,亲王王妃。”江亦岸的声音有种特有的温柔,不同于女子的细腻,而是独属男子的柔情。
关键是,现在江亦岸就在那个侍卫的后面,方才公仪皎同叶阳楚楚说的话他是听的真真切切。
公仪皎看着他,心里直打鼓。
叶阳楚楚则笑道:“想必国师是有要事与殿下商议,那楚楚就先行退下了。”她说着,起身向江亦岸微微颔首,“劳烦国师了。”
“王妃哪里话,”江亦岸亦回到,语气温温和和,气质里有着连叶阳楚楚都望尘莫及的岁月静好的感觉,而现在他一开口,更是让人有种想放下一切同他归隐的冲动。
无论男女。
“这是染尘的本职工作,算不上劳累,”江亦岸笑着,“只是要劳烦亲王殿下,却是臣之罪过。”
“国师言重了,”叶阳楚楚笑道,“这是国事,殿下自然不会反感,而且……”
“王妃且先退下吧,”公仪皎许是听的不耐烦了,直接了当的抢过了话题,“国师平日也是繁忙,今日前来,且速速议事,以便其趁早回去处理其他要事。”
“啊……是我的疏忽,”叶阳楚楚一愣,慌忙道,“我这就离开,还请殿下赐罪。”
“并非大事,何来赐罪。”公仪皎只是晃了晃手,“回去吧。”
“……楚楚告退。”叶阳楚楚向公仪皎行了个大礼,便急急的离去了,那背影看起来,竟凭空多了几丝落寞。
“……染尘?”公仪皎小心翼翼的看着江亦岸,“……染尘?你听的见我说话吗?”
江亦岸不语,半晌才道,“看起来,这个风魂公主还是不算太差。”他是背对着公仪皎说的,公仪皎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在公仪皎听来,似乎有些愠怒。
“……又如何?”公仪皎答道,“又非中意之人,再好也没用。”
“……出尘有中意之人了?”江亦岸转身,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美得像幅画。“……果然是长大了。可否告知?”
“莫逆总角,刎颈车笠。”
“不解。”
“庄周梦蝶,恩赐亦劫。”
“仍是不解。”
“……染尘猜不出,便不猜了吧,”公仪皎笑道,将刚刚沏好的碧潭飘雪给江亦岸递了过去,“也对,以后……有的是时间认识。”
“……的确如此。”江亦岸拿着杯子,飘雪的香气浓郁,散在空气里,回味无穷。“日后有的是时间。”
“……呵,所以此番前来,不会是为了聊这些东西吧?”公仪皎看着江亦岸,“应是要事。”
“龙潭皇帝病重,你可知道?”江亦岸少有的看向他,双色异瞳显得格外漂亮。
“方才刚刚得知。”公仪皎看着他的眼睛,亦温温和和的回道。
“有何打算?”
“……染尘的想法是?”
“……呵,”江亦岸笑了笑,满脸的无奈,“……现在知道算计我了?”
“可不算,”公仪皎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看着他,“不是算计哦。”
“只是觉得,染尘计谋多多,所以就不班门弄斧了。”他直起身子,一个翻身到了江亦岸坐着的椅子后面,俯身低头道,“我可说的正确?”
他的脸里离江亦岸的脸很近,彼此之间都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鼻息。江亦岸看着公仪皎离得很近的紫瞳,忽的感到一阵难为情,他伸手意图推开公仪皎的脸,却被后者握住了他准备行动的手,有意无意的揉了揉。
江亦岸忽然感到脸有些发烫。
“殿下,松手。”他道,表情未变丝毫,只是耳朵爬上了可疑的红晕,“……成何体统?”
“谈何体统?”公仪皎笑了起来,一张脸更添几分艳丽,“染尘,我们一同长大,怎得开始讲究起这些来了?”
“……君臣有别,不可逾越。”江亦岸道,“出尘起开。”
公仪皎没动。
江亦岸复有推了推他的脸,示意他离开。
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