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中州城内所有的街道上全部都是过年的爆竹声,此时金满楼的厢房里炭火正足,圆桌子上趴着两名男子,地上,床榻上还歪歪扭扭的躺着三五女子,唯有白玉酒壶中酒还在热着。
夏长风昨夜又喝多了酒头昏沉的很,外面的噼叭的爆竹声实在是扰了他的好梦,他迷朦睁眼看到身旁的陆正仍在酣睡,摇摇晃晃起床推开纸窗,一阵冷风迎面吹来,自己顿时清醒了几分,半倚在窗檐上朝下看去,不见了往常熙熙攘攘的人,整条街的都是白色的,红色的纸屑三三两两纷飞在雪上。显得格外惹眼。
正伏在酒桌上酣睡陆正被冷风忽的一吹,不禁的打了个寒颤。“长风,你做什么呢,怎的屋子里这般冷?快关上,别搅了我的好梦。”
夏长风远远望了眼街头,低声道“不是我不让你睡,你老子的马车已经过了街口用不了半柱香恐怕就到楼下了。“
“什么?!我爹的车,你没看错吧,我可是半夜翻墙出来的。我爹是怎么知道的。“
陆正听说自己老子马上便到,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慌忙寻着衣靴。
“陆太尉的马车如此简朴,中州城内谁人不识。。。哎哎哎后门后门走。。。“
夏长风与陆正自幼相识,他老子爹发起火来的样子,连他这个皇长孙也心惊胆战。他看着陆正袜子都没穿好的怂样,不禁莞尔,堂堂战功熠熠的陆太尉独子也能每每见了自己老爹怕成这样。
只不过眼前街道上空空荡荡,哪有什么马车,不过是夏长风又在捉弄陆正。。夏长风掂了掂暖炉中的酒壶,温了一夜,酒竟一滴都没了。。
“小二,再上壶好酒。。“他说罢片刻,竟无人回应他,正纳闷着。。一身着葡萄紫色袄裙的妇人托了盘茶水和点心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生怕踩到睡在地上的姑娘。
站稳脚后大声道:“都醒醒!还做不做生意啦!新年新气象!下楼,洗脸,接客人!”
睡在地上的姑娘们逐个儿睁开眼伸着懒腰。倒在桌角的一位姑娘sū_xiōng半露砸了砸嘴道“妈妈,过年家里看得都严谁家老爷还敢来这地方啊……咱们啊就休息两日罢。”
“你们一两个的,翅膀硬了学会顶嘴了不是,小心我把你们全都送给国师祭神佛!”
另一姑娘挠着头打叉道:“妈妈,那书上写的祭天的都得是处子chù_nǚ,我们就是想去那也不符合要求不是。。。”
桑姨这时正欲开口骂人,夏长风连忙把桑姨拉在一旁,随即拿出一串拇指大小的珠子朝着门外走廊下扔去,
“姑娘们,瀛洲贡来的紫玉珍珠,总共一十八颗,先捡到者先得。”
听完此话,一眨眼的时间,整间屋子就只剩下桑姨和夏长风二人。
(二)
“桑姨,端茶这种小事不交给伙计去做,怎的劳烦您。。“
“少给老娘来这套,陆正那小子每次到结账的时候就跑的飞快。方才差点撞洒了老娘的茶。“
夏长风结过桑姨手中的茶盘打趣她“桑姨,您是在不该老娘老娘的叫自己,您这身段顶多不过二八。。“
桑姨的确生的极美,虽已过徐娘之纪,但一张鹅蛋脸上却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去去去,你们这些王孙公子是不是都天生一张好皮相外加一张破嘴?我记得今日宫内皇帝是要与国师礼佛的,还要为先太子太子妃诵经。你怎的还在这里胡闹?“
夏长风之父乃是中州皇帝长子,他娘亲虽出身富贵豪门却极和蔼,每每遇到旱灾病役,太子夫妇二人必定亲自带前往赈灾救治。只可惜苍天不佑善心人,夏长风十岁那年,太子夫妇死于郊外瘟疫的村寨。当地百姓为铭记太子夫妇恩德纷纷建了捐盖了慈恩庙。里面的供奉的神明也均依照夫妇二人画像所筑。
中州城内传闻自中州皇帝痛失爱子。。思念成疾,身体每况愈下。年年都要依靠瀛洲进贡的万魂丹维持寿命。可自从千里迢迢派人请来了西域的无净国师每天为其讲经,近些年来龙体却有回春的迹象,据说连满头的白发都渐渐转为乌黑。自此国师越来越受皇帝的信任,中州的大小事宜均会与其共议。陛下更是为其修建了数百余塔林寺庙,大募僧侣,单是中州城内的僧侣就有数万人之多。
“看来这里也不清净,桑姨可是在赶我走?”夏长风言语间已经整理好了衣衫,
“我是受过你娘亲恩惠的,待会儿你若去了慈恩庙,记得帮我挂上两盏灯。一盏为我一盏为玲珑。”
“知道啦桑姨,小心操劳太多人老得快。”说着径直下了楼穿过屋子走到院子里。
六七岁的小丫头正踩着凳子踮着脚把自己的帽子放在房檐上。
夏长风上前把她从凳子上抱下举在头顶,玲珑抬了抬小手。小小的帽子恰巧放在房檐上。。
“就知道是你,长风哥哥!”
“把你的帽子放得这么高,打算做什么?”
他心中虽有答案却仍想听听小姑娘的回答。
“过了新年,燕子就要来了…去年的窝被风吹掉了。。反正。。这帽子我也不喜欢。。不如就送给它们罢。”
小丫头话间鼻子一抽一抽模样甚是可爱,“对了长风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教我骑马射箭?”
夏长风揉了揉玲珑的头发笑道,“等你长到不用哥哥抱着就能够到燕子的那天。”
小丫头低头叹气道:“那岂不是还要很久很久。。。长风哥哥你跟我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