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风柔柔吹过日落平原,将晚春的庄稼吹出一层层绿意波澜,层层叠叠的朝远山散去,正如这片平原千万年来无数个春日的午后一般。23hh.
大片农田的尽头是一片绵延起伏的远山,千余户农家依山而建,毗邻而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叫陵山的镇子,今天,镇子上的居民们有很多人都聚集在一处门上挂着白布白花的大宅之外。
厚厚的楠木大门上写着曲宅两个大字,此刻大门洞开,老宅正屋里,一个换了丧衣的少年静静躺在鲜花之中,四周站满了人,却没有任何喧哗声,只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念着悼词。
这是一个葬礼。
悼词不长,正如这个叫曲岩的死者短暂的生平一样乏善可陈,当镇子中的长者将悼词念完后,参加葬礼的人们便一个个进行遗体告别仪式,将手中采摘来的白色野花一朵朵放到少年的遗体上,寄托最后的哀思。
镇子上最漂亮的少女双眼噙着泪,将一支白色的菖蒲花放到了曲岩身上,这个帝都来的少年曾经不经意间打动过她的心扉,如今竟然溺水身亡,如何能不让少女的一颗芳心中满是悲伤。
白花放到曲岩手臂边,少女含泪伸回手,却不防,被一支冰冷的手掌猛然握住!
少女呆了一下,傻乎乎看着已经死去的曲岩居然伸手握住自己的手臂,呆愣片刻后,立刻尖叫不已,高分贝的叫声让当场的所有在默哀的人都抬起了头,眼看一个停止呼吸都一天了的死人坐了起来,众人脑海中都是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诈尸了。
屋里屋外的人都是一声大喊,数百人的哀悼会现场一片混乱,大家夺门而逃,也许是被吓傻了,少女维持着高分贝尖叫,却不知道逃跑,曲岩睁大眼睛,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少女,喉咙里嗬嗬作响,脸色苍白,状极恐怖,手上却是用力拽着少女的手腕,怎么也不肯松手。
仓皇奔逃的人群将少女的身子一带,早就被吓得六魂无主的少女哪里还站得住脚,顿时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连带拉着她手臂的曲岩也跟着从门板上摔了下来,两人滚作一团。
曲岩落到地上,口中顿时喷出一股酸液,喷头盖脸的吐了少女一脸,那少女惊恐到了极点,也恶心到了极点,在发出一声足以震碎玻璃的超高分贝尖叫后,她双眼一闭,晕了。
而叫曲岩的“尸体”双眼一翻白,也再没了声息。
……
穿着一身厚厚的棉衣坐在院子里,温暖春guang洒落到身上,曲岩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心里暗自感慨,昨日的自己自然是死了,今日的自己却不知道该算什么,附体重生抑或是记忆的苏醒?
闭上双眼,曲岩轻轻叹了口气,他自己都闹不清楚,现在的自己到底是前世那个淹死的叫曲岩的大学生,还是今生同叫曲岩,却是险些溺死的废材。
淹死的曲岩在另外一个同样是淹死的曲岩身上复活了。
这话很有些拗口,却是最接近事实的描述。
两个曲岩,两世为人,却有同一个名字,如今更拥有同一个身体,就连彼此的记忆都无比奇妙的融合到了一起,前世今生已经分不太清楚了。
“这也算是重生吧。”
躺在躺椅上晒太阳,曲岩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葬礼”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镇子上的人们虽然还对曲岩死而复生的事情津津乐道,但也没有了好奇心,这两天往曲岩家里走动的人渐渐少了。
严格说起来,曲岩并不算陵山镇上的人,他是曲氏家族在陵山的守陵人。
陵山镇之所以叫陵山镇,是因为背后那片大山中有一片极大的陵园,曲家的第一代先祖是人类复兴大战的九英雄之一的曲不凡,自从曲不凡的衣冠冢下葬于此后,无数的曲家直系后裔也均埋葬于这片陵墓之中,两千多年来,渐渐形成了一片极其巨大的家族陵园。
作为一个绵延两千多年的庞大氏族,曲氏家族在罗兰帝国很有势力,陵山镇附近的土地都属于曲氏家族的采邑。
一个庞大家族的陵园自然要有看守者,镇子上的大多数居民都是历代看守者的后裔,他们租种曲氏家族的土地,承担守卫陵墓的责任,却不算曲氏家族的一员,因此,必须有一个曲姓的直系族人来承担领导的责任。
而曲岩正是这一代的守陵人。
曲岩今年刚好二十岁,原本来说,像他这样属于直系后裔的年轻人是不会被派到陵山镇来当守陵人的,但是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曲岩的父母亲都双双亡故于对魔族的战争之中,他自身却天生没有任何经脉,既不能修行魔法,也没办法修炼斗气,是个实实在在的废物,故此,族长曲燕回安排他来守陵。
守陵人掌管曲家祖宅,除了要负责每日的巡山看守布置外,也负责收取镇子的税收和租金,在陵山镇拥有不小的权力,相当于一镇之长,说起来也算一份美差。
只是看惯了罗兰帝国帝都的繁华世界,难免会觉得一个小镇太过清贫无趣,所以曲岩自从两年前来到这里之后每天只是喝酒赌钱,骑马打猎,正事是一点没做。
这次差点溺水身亡,也是因为喝醉了失足落到镇子边的小河中所致,倒怪不得旁人。
晒着太阳,感受着春guang之中的勃勃生机,曲岩很是惬意的长舒了一口气,伸手端起躺椅边上的茶杯,轻啜了一个香茗。
院子里的几棵古树花开正艳,淡雅香气四散弥漫,这偌大一个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