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138和139章之间不完整,特增加一章补充在这里。)
一家人还未从陈建强去世的沉痛中走出,又遇上俞美的变故,陈小鹤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了。她让苏发带着两娃回上海,自己在家又足足待了一个星期才恋恋不舍地准备离开。
俞美手术过后病情稳定下来,住的是离谭天家不远处的一家医院,这样的话,谭天后面也能经常过去照顾。
手术前前后后花费了4、5万块,都是陈小鹤和谭天一起凑的。
陈小鹿那里是一分钱也拿不出来的,就这样,周微微还是一天到晚发火,说是日子没办法过了,只能看看哪天离婚了。
虽然知道她闹腾,陈小鹤姐俩也不太以为意,这老爸走了老妈病了,多大的伤心还安抚不过来呢,哪有空去考虑那小两口的心情,再说都两孩子的爹妈了,那两个也该早早觉醒、踏实过日子才是,过不过得下去也是他们的事。
陈小鹤回上海那天,又拿出5000块交给谭天,让她忙不过来的时候就雇一个护工。谭天也痛快地收下了,陈小鹤离得远可不是得出点钱才能心安嘛,这钱拿得也对。
等陈小鹤回去了,阿俊和阿发兴奋地什么一样。两个人都因为妈妈不在病了一场,陈小鹤少不得又在家精心照顾两人,丧父的伤痛也被叽叽喳喳的两娃冲淡了不少。
无论如何,活人的日子还是得好好地过下去,悲伤只能留待往后的岁月慢慢去抚平了。
这天,阿俊放学回来,突然主动求告陈小鹤陪他一起去小区旁边的国学讲堂里去读经。
“妈妈,我们同学都在读经读史的,老师也说我们要多学学古文,我想去读一读,听说那里还有弟弟那么大的孩子在读呢,还是免费的。”
陈小鹤难得听到阿俊主动说要学什么,又说得这么有信服力的样子,她也就顺势答应,跟学堂那边约了时间。
周五下午,阿俊阿福早早放了学,三个人就一起过去了。
学堂大厅布置得古香古色,长条桌、案几都是仿古的样式,书架上都是各类经史子集,桌上还熏着檀香,走进来就感觉到心神安宁,一点也不像世面上其他培训机构的模样。
旁边小教室大概能容纳二十多个人,一位穿长衫的女老师出来介绍,含笑说这门课是面向社区的公益课,每个人都可以来听来读,感谢大家能来。
陈小鹤看着,今天到的家长孩子加起来也不过寥寥六七人,心说看来愿意苦读经书的毕竟还是少数,大多数孩子还是宁愿去外面疯跑几圈。
阿福虽是跟着来了,坐到座位上也是扭来扭去,陈小鹤真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
老师给每个人拿来一本《诗经》,让大家翻到了《蓼莪》一篇,开始跟读了起来。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瓶之罄矣,维罍之耻。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
无父何怙?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糜至。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
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
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南山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彀,我独何害!
南山律律,飘风弗弗。民莫不彀,我独不卒!
一首诗读完,孩子们虽只是鹦鹉学舌般跟读着,不知道诗里讲的是什么,但是那小奶音却也清脆好听。
阿福读了两三句就开始在教室里四处逛,完全坐不住。
阿俊倒是受课堂教育日久,坐在那里稳如泰山。
而陈小鹤却犹如入定了一般,想到了自己那刚刚离开人世界的父亲,还有病榻上的母亲,如诗中写得何其相似,原来早在西周春秋那时候,古人对父母的离开就有这么强烈的悲痛!
女老师对着大家笑了笑,又接着把这首诗解释了起来:
看那莪蒿长得高,却非莪蒿是散蒿。可怜我的爹与妈,抚养我长大太辛劳!
看那莪蒿相依偎,却非莪蒿只是蔚。可怜我的爹与妈,抚养我长大太劳累!
汲水瓶儿空了底,装水坛子真羞耻。孤独活着没意思,不如早点就去死。没有亲爹何所靠?没有亲妈和所恃?出门行走心含悲,入门茫然不知止。
爹爹呀你生下我,妈妈呀你喂养我。你们护我疼我,养我长大培育我,想我不愿离开我,出入家门怀抱我。想报爹妈大恩德,老天降祸难预测!
南山高峻难逾越,飙风凄厉令人怯。大家没有不幸事,独我为何遭此劫?
南山高峻难迈过,飙风凄厉人哆嗦。大家没有不幸事,不能终养独是我!
陈小鹤听着听着悲从中来,眼泪在眼窝里不停地翻滚,心里哀叹自己那可怜可叹的父亲和母亲。
陈建强一生坚强,唯有在儿女的事情上想不开、犯了错,为了养儿育女吃尽了苦头,到头来自己却又不愿意麻烦子女一点儿,竟选择独自离开了这个世界。
陈小鹤是对陈建强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怨恨的,她恨他为了儿子不顾两个妹妹的幸福。但陈小鹤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恨陈建强,因为陈建强对自己毫无亏欠的地方,一路省吃俭用供自己上大学,从没有半分的不真心相待,从来没有看轻过大女儿,真要怨恨那也是二妹、三妹才有资格怨他们才是,自己有什么怨恨的资格呢!
而且,陈建强对二妹三妹也不算狠心决断,他的心里何尝不是温柔一片,认为已经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