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的时候,含靛比景伍稍晚了一步,紧接着景伍和那陌生女子就起了争执,含靛干脆就在门外暂时止住了脚步,以防还有其他的人路过此处,将眼下几句争执的话听了去。
只是,含靛没有想到那个陌生的女子,竟是如此地坚持。
思虑片刻。
含靛往房内走进了两步,确定景伍已经看到了自己之后,她便向景伍摇了摇头,示意景伍不要贸然将冲突激化。
景伍这时,也注意到了含靛的举动,瞬间明白含靛的意思,不禁尴尬地笑了笑。
眼下围绕这支华美的金簪,情况变得有些胶着。
只是,景伍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没有处理好这件事情,她一开始的举动就有些想当然了。
在白家的时候,她是“景姑娘”,虽然她自己,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比白家的那些仆从们高等,但同时她也没有觉得,自己比白家的小姐和少爷们低等。
她始终保持着,一个不愧本心的平等态度,对待着身边众人。
然而事实上,在那样尊卑分明的环境之中生活了十多年,景伍又不得不承认的是,她虽然从没有在白家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但由于她爹以及白家主人阶层对他的态度,她的的确确处在了一个“高等”的位置上。
她的确没有对白家的仆从们颐指气使,但白家仆从对她几乎都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
她早就习惯了他人对她的友善,即便现在的她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个十来岁的黄毛丫头,但她说的话,她要做的事情,几乎没有人会跳出来反对,来责问。
换句话说,景伍早就习惯了白家的“顺”,而这宫中人理所当然的的“逆”的确让她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恍然之间。
景伍看到那陌生女子眼中的神色越来越不耐,浑身上下却又透露出难以掩藏的得意之色。
猛得一下,景伍反应过来,眼下早就已经不是在白家的时候了。
她们初来乍到,底子薄,贸然得罪了宫中的地头蛇,对她们日后绝对没有什么好处。
这牡丹金簪的背后,的确可以说是心怀不轨,这事实她看得出来,含靛也看得出来,甚至此刻还有些局促的白纤柚也是若有所感。
但是,偏偏那代表皇后而来的陌生女子,却又占了道理,此刻又是得理不饶人。
“景姑娘,还请不要自作主张了,娘娘的赏赐,怎么能如此推拒呢?”那陌生女子步步紧逼,说话间作势已是要去取梳妆台上的金簪。
景伍微微一窒,愈发感到烦躁。
难道就这样让步?
不,绝对不能妥协!
这簪子也是万万不能用的!
只是,簪子要留,皇后这一份明面上的情要受下,但这簪子今日,是断然不可以让白纤柚戴上,出现在宫中众人之前的。
“这位姐姐,还请容我解释一二。”
景伍忍着心中的不适,一脸诚恳,低声伏小道:“莫要误会,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们太子妃年岁小,所以太子妃的日常的穿戴,就皆有白家大夫人一手包办,像今日如此重要的场合,需用到的头面和衣物,白大夫人自然是早早就准备好了的。”
“如果贸然换了大夫人早就背下的发饰,怕是毁了白家大夫人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