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滚出去!别给老子磨磨唧唧的!”天隔旁,一个兵头正不耐烦地挥舞着手中的长鞭,在他身旁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铁笼子自上而下分成三层,里面挤满了数百名身穿灰色囚服的囚犯,他们戴着脚拷,通过一条巨大的铁链彼此相连,走起路来发出咣当咣当的巨响,死囚们一点点往外挪动着,恐惧地盯着天隔,就仿佛那是一个血喷大口,马上就要生吞了他们。
“快点!老不死的!我他妈抽死你!”他朝着其中一个老囚犯粗暴地抽了一鞭,后者随即摔在地上屈膝哀嚎了几声,“快给老子站起来!别浪费时间!”
“等一下,”突然,鞭子被人一手攥住,兵头回头一看,是一个身穿青色铠甲的少女,年纪十几岁左右,有着一头黑色的浓密卷发,一双大眼睛灵动地闪着亮光,在她身旁,是一个身材高大、手持巨斧的护卫。那个护卫比兵头高出一大截,瞪圆了双眼,仿佛时刻准备着要将他拍成馅饼一样。
少女有些愠怒地看着他,“你这人怎么这般粗鲁!为什么要打他?”
“啊,尤真小姐,这些死囚你不抽他们,他们是不会自己走出天隔的。”兵头立刻弯下腰来笑眯眯地告诉面前的少女。
“死囚?可我来的时候听末城的军官说他们是士兵。”
“也算是士兵,我的小姐,他们也是要上战场杀敌的……”
“他们根本杀不了敌,”少女走到老囚犯身旁将他扶起,“你看看他们,站都站不稳,他们这是去送死!”
“呃……其实也可以这么说,我的小姐,他们都是从各国送过来的,本身就犯了死罪,这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他有些为难的解释着,“您第一次出天隔,不知道战场上的残酷性,天隔外每天大小战役数十场,最多的时候甚至上百场,像您这样尊贵的身份可怎么能吃得消?但是焚军吃人却要花费很长时间,而这正是将领们恢复体力的最佳时机……”
“什么?”少女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兵头。
“怎么才开门?”这时,岭翔突然从身后一把拎起了兵头的领子。周围的人都下了一跳,看他的架势好像下一秒就要把那兵头给吃了!
“啊,大人!这怎么能怪小的呢!天隔十天开一次您又不是不知道!”兵头吓得脸色惨白,他被岭翔拎在空中双脚不停地乱踢,活像一只马上要被扔进锅里的癞蛤蟆。
少女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个浑身是血,身上一股恶臭的……男人,但他此刻更像是一头刚被放出笼子,迫不及待要开始捕食的野兽。
“是吗?那我回去好好查查!要是超了一秒你就等着跟他们一样被扔出天隔吧!”
“大人饶命啊!小的只是个看押死囚的一级军官,又不管时轨啊……”
“你发什么神经!”穆梓莘一拳锤在岭翔头上,他瞬间扔下了兵头,抱着脑袋嗷嗷地叫了起来。
“你干嘛!”
这会儿少女更惊了,她大张着嘴,却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一样,看着眼前这个披散着头发,浑身像在血里泡过一样的……女人?她的手里拎着一把生锈了的长枪,身上的气味简直要把死人熏活了!
“你们是这里的……军官?”少女有些怀疑地问。
穆梓莘回过头,看到面前这个一头黑色卷发的少女,竟有些失了神,愣了半晌后才问:“没错,你是派来守边的吧,哪个国家的?”
“靖国。”
“哦,”她听后抬起头看着车队顶端悬挂的“靖”字青龙旗有些失望,又打量了那女孩一眼,问道:“看你这身打扮,不会是幕龙府的吧?”
“没错,我是幕龙府的二小姐。”
“二小姐?”穆梓莘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我记得幕龙府现在应该是魏幕勋当家?难道你……”
“没错,正是家父。”
这时,远方传来了末城吹响的号角。
“尤真小姐,要关天隔了,还请您快些准备一下。”
“小姐,上车吧。”
穆梓莘这才发现,她身旁是由两只棕色烈焰虎托着的巨大金石战车,战车左右两边各有两排幕龙府的长老,后方还有数百名护卫。
“这么大阵势,幕龙府这是把家都搬来了?”岭翔戏谑地看了一眼那个拿着两块“大石头”的护卫,又顺手拍了一下从他身旁经过的烈焰虎脑袋,不料烈焰虎却猛地转身朝他喷了一口青光火焰。岭翔从容地蹿到一旁,两侧长老们则手忙脚乱的拉住烈焰虎,还不忘回头瞪了岭翔一眼。
“它们对陌生人不太友好,你们不要在意,”少女安抚地摸了摸烈焰虎蓬松的毛发,临上车前又转身看着穆梓莘,“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穆梓莘。”
“原来是梓莘姐姐!我曾听家父提起过您……”她听后睁亮眼睛有些激动地说。
这时,第二声号角想起。
“小姐,快上车吧,马上就要关天隔了。”
“快去吧,天隔外很危险,自己一定要小心。”穆梓莘叮嘱道。
少女点了点头。“我叫魏尤真。”她说。
战车朝天隔外缓缓驶去,兵头最后把拴着死囚的锁链头端交给了那个大个子护卫。
“撑不住的时候再放人,老兄,记住了,一次放十个,十个就够那些没脑子的家伙吃上一阵子了,”他说着又拿出一个长得像竹筒一样的东西,“需要援兵的话,把这个点燃,天隔上的军官就会看到信号。”